4、東國人遇鬼(第2/6頁)

“好像有什麽東西來了? .”

“什麽?”

博雅反問時,蜜蟲以望向庭院深處。大門附近,似乎有人的動靜。

從晴明與博雅所在的窄廊望過去,大門方向是死角,但仍可察覺有人還亂自大門沖進來。

“救命呀!”聲音響起。走投無路般的男聲。

有個旅行裝束的男人,從一旁黑暗處跌跌撞撞來到庭院。

“救命呀!救命呀!”

那男人撥開夜露沾濕的草叢,沖到窄廊前。

頭上的烏帽似乎是掉了,露出蓬亂的發髻。

男人跪倒在窄廊前,仰望著晴明與博雅說:“救命呀!”

“怎麽回事?”博雅微微擡起腰身問道。

“有東西追我。”男人說。

“有東西追你?什麽東西?”

“不知道。”

“不知道?”

“是很恐怖的東西。那東西在追我。”男人邊說邊回頭看。

“晴明,這男人在說什麽?”博雅問,“這男人還未跑進來之前,你就察覺了,應該知

道他在說什麽吧?”

“錯了,博雅? .”晴明慢條斯理地站起身。

“什麽錯了?”博雅也跟著站起身。

“我說有東西來了,不是指這男人。”

晴明剛語畢,從庭院伸至瓦頂泥墻的楓樹、櫻樹樹梢,宛如陣風刮過,沙沙作響。似乎

有只隱形黑手,在黑暗中撫摩了樹葉與樹枝。

“我說的正是那個。”晴明道。

“啊呀!”男人雙手擱在窄廊,撐起上半身。

“在哪?躲在哪裏?”

黑暗中想起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呼喚。

“這裏嗎?在這宅子內嗎?”

樹枝沙沙作響。

“嗯,進不去。進不去。有東西阻止我進去。”

瓦頂泥墻外,似乎有某種東西氣憤的嘖嘖咂嘴。

“就、就是那個。是那東西在追我。”男人尖聲道。

“晴、晴明? .”博雅望向晴明。

“別擔心,那東西進不了這宅子。”

那肉眼看不見的東西,似乎正在瓦頂泥墻上左右移動,攀在泥墻上的枝葉也隨之沙沙搖

曳。

“哼,氣人,這邊也進不去。”那東西騷鬧了一陣子,不久,靜止下來。

“本來想抓來打牙祭的? .”

那聲音說出令人毛發倒豎的話。

“你叫平重清對吧?反正我知道你的名字,今晚不行的話,我明晚再來。明晚還是不行

的花,後天晚上再來。

總之我會每天來,直到吃掉你為止? .“

動靜消失了。

男人在窄廊前以雙後抓住晴明的右腳踝,全身不停發抖。

蜜蟲端來一只碗,男人足足喝下三碗水,才開始訴說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名字叫平重清,住在東國。這回因有事到京城來,不料途中竟遭遇那東西? .”

一行人從東國到京城,來到勢田橋時,剛好天黑了。

隨從三人。

本來預定在當天進入京城,但重清自早朝開始就鬧肚子,延遲了出發時刻。雖然在附近

搜尋可住宿之處,卻找不到適當的地方。

正考慮要露宿時,一名隨從在路旁找到一棟適當宅子。

庭院和住屋都荒廢不堪,看似無人居住,卻正好可讓一行人過夜。也不用顧慮其他人,

可以好好休息一番。

雖不知為何每人住,總之,能在可以遮蔽風雨的宅子內過夜,已令人心滿意足。

將馬匹栓在窄廊欄杆後,隨從便各自睡在屋檐下的窄廊上。

主人重清則在屋內鋪上皮褥,單獨就寢。

雖在旅途中幸運找到宅子可以過夜,但重清去輾轉不寐。

也不息燈,讓燈火繼續燃燒。畢竟是擅自進駐的陌生宅子,重清點著燈火,是為了半夜

萬一有事,可以隨時起身。

重清躺在皮褥上,因睡不著而張著眼,然後,逐漸感覺房內的黑暗好像滲入自己眸中,

連骨髓都充滿了黑暗。

不久,重清察覺奇怪的動靜。

房內何處,傳來某種嘎吱嘎吱的怪聲。

嘎吱。

嘎吱。

聽來像是指甲抓搔某物。

重清依然橫躺在皮褥上,轉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發現房內裏邊黑暗處,好像有什麽

東西。

他在黑暗中定睛凝視,看出那東西似乎是馬鞍櫃。

那是收納馬鞍的櫃子。可為什麽會擱在房內?

而且怪聲似乎是自馬鞍櫃傳出的。

事有蹊蹺。

難道自己睡在鬼屋裏?重清開始害怕起來。

正當他猶豫到底要不要逃離此處時,馬鞍櫃的蓋子開了一條縫隙,裏面好像有東西正徐

徐盯著自己。

而且,那蓋子正徐徐網上打開!

這下不逃不行了——重清暗忖。然而,要是突然起身奔逃,那東西也可能從馬鞍櫃內跳

出來,三兩下就逮住自己。

“我去看看馬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