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收買了兩個新朋友

歐拉芮夫人是唯一為沉睡的紐約感到開心的。

我們發現它在一個翻倒的熱狗攤邊狼吞虎咽,熱狗攤的主人躺在人行道上,咬著大拇指。

阿耳戈斯睜圓了一百只眼睛在等著我們。他一句話也沒說,他從來就這樣。我猜那是因為他的舌頭上有一只眼球的緣故。不過他的表情清楚地說明了他的恐懼。

我告訴他在奧林匹斯山了解到的一切,眾神又如何不能趕來營救。阿耳戈斯憤憤地轉了轉眼珠,看起來有些迷糊,因為這讓他全身都在轉動。

“你最好回到營地去,”我告訴他,“盡力守衛好那裏。”

他指了指我,疑惑地揚起眉毛。

“我留下來。”我說。

阿耳戈斯點點頭,仿佛這個回答讓他感到滿意。他看了安娜貝絲一眼,用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圓圈。

“是的,”安娜貝絲點點頭,“時機已到。”

“什麽時機?”我問。

阿耳戈斯在面包車後面找了找,他取出一面青銅盾牌,遞給安娜貝絲。盾牌看來很普通,是我們奪旗遊戲中通常使用的那種圓形盾牌,可當安娜貝絲把它放在地面上,金屬上倒映的圖像從天空和建築變成了自由女神像,離我們很遠。

“啊,”我說,“原來是影像盾。”

“這是代達洛斯的點子,”安娜貝絲說,“我讓貝肯道夫做出來之後……”她看看希蓮娜,“嗯,不管怎樣,盾牌能折射世界任何地方的日光或者月光,創造出一個影像。你能在日光或月光下看到任何目標,只要是自然光照射到的地方。看這裏。”

我們圍攏在一起,安娜貝絲集中了精神。圖像漸漸拉近,一開始在旋轉,讓我看得有些頭暈。我們是在中央公園的動物園,然後又拉到東六十街布魯明戴爾百貨店附近,接著又轉到第三大道。

“啊,”康納說,“退回去,在這兒拉近。”

“什麽?”安娜貝絲緊張地說,“你看到入侵者了嗎?”

“不,就在這兒,迪蘭糖果店,”康納對弟弟笑了笑,“夥計,現在還開著門,所有人都睡著了,你覺得我在想什麽?”

“康納!”凱蒂·加德納罵他,她的口氣聽來很像她媽媽得墨忒耳,“事態這麽嚴重,你們卻想在戰爭中打劫一家糖果店!”

“對不起。”康納嘀咕道,可他並沒有顯得不好意思。

安娜貝絲把手舉到盾牌前,另一個圖像跳了出來:羅斯福路,河對面是燈塔公園。

“這能讓我們看到市內都發生了什麽,”她說,“謝謝你,阿耳戈斯,希望我們還會在營地裏看到你……將來。”

阿耳戈斯嘟囔了一聲。他看了我一眼,分明是在說:祝你好運,你需要好運。然後,他爬上了車。他和兩個哈耳皮埃司機開車走了,在散落停在路上的汽車間來回穿梭。

我對歐拉芮夫人吹了聲口哨,它跳了過來。

“嘿,女孩兒,”我說,“還記得格洛弗嗎?我們在公園遇見的半羊人?”

“汪!”

我希望它的意思是:當然記得了!而不是說:還要吃更多的熱狗嗎?

“我需要你找到他,”我說,“確保他還醒著。我們需要他的幫助。明白了嗎?去找格洛弗!”

歐拉芮夫人給了我一個黏糊糊的吻,看起來似乎沒什麽必要。它向北方跑去了。

波呂丟刻斯蹲在一個酣睡的警察身邊:“我不明白,為什麽我們沒有睡著呢?為什麽只有普通人睡著了?”

“這是個很大的咒語,”希蓮娜說,“咒語越大,就越容易對抗。如果你想讓上百萬的普通人睡著,你必須把魔力分散成很多層,給混血者催眠就變得更難了。”

我看了她一眼:“你什麽時候了解這麽多魔法的?”

希蓮娜臉紅了:“我可不是把所有時間都花在衣櫥上。”

“波西,”安娜貝絲叫我,她目不轉睛地盯住盾牌,“你最好來看看這個。”

圖像顯示的是拉瓜迪亞附近的長島海灣。十幾艘快艇在黑色的水面上向曼哈頓飛馳而來。每艘快艇都載滿了全副武裝的混血者。領頭的快艇後部,一面印有黑色鐮刀的紫紅色旗子在風中飄揚。我從未見過這樣的設計,不過並不難猜到:這是克洛諾斯的戰旗。

“掃描島的周圍,”我說,“趕快。”

安娜貝絲將畫面轉到了南面的港口。斯塔滕島渡船正行駛在愛麗絲島附近。遊在渡船前面的是一群海洋生物。一開始我以為那是海豚,接著我才看清他們像海豹一樣的面孔,還有別在他們腰間的劍,我知道他們是特爾金——海洋惡魔。

畫面又切換到了澤西灣,林肯隧道入口處。一百個各種各樣的怪獸正行進穿過一排排停止的汽車——手持大棒的巨人,兇惡的獨眼巨人,幾條噴火龍,混在中間的,還有一輛“二戰”時期的謝爾曼坦克,將汽車推到兩旁,隆隆地開進了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