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要命的猜謎遊戲(第5/7頁)

我聽了暗自難受。雖然我們風風雨雨走過了這麽多年,但我還從沒從他的口中聽過如此意志消沉的話。

我說:“辦法總會有的。你一定能成功。半羊人中就數你最了不起了,對嗎?茱妮弗知道這一點,我也知道。”

格洛弗合上雙眼,喪氣地喃喃道:“最了不起。”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睡著了,我卻依然睜著眼睛,呆呆地看著墻面上反射的電視光線。

第二天一早我們步行下山,告別離去。

臨去前,我忍不住說道:“尼克,跟我們一起走吧。”昨晚的夢境不斷地閃現在眼前,看見尼克,我就不由得想起了那個叫波迪克斯的男孩兒。

尼克搖了搖頭。雖然大家都沒有在那座鬼氣森森的牧屋裏睡好,但尼克的臉色最為難看:紅紅的眼睛,面無血色。他穿了一件長袍,那件長袍想必是吉裏昂的,因為袍子的尺寸即使對於成年人來說也足足大了三倍。

“我需要時間來考慮。”雖然他沒有正視我,但我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他仍然余怒未消。他的姐姐能因為我而出現,卻一直回避見他,這肯定令他感到很不爽。

“尼克,”安娜貝絲說,“比安卡希望你能振作起來。”

說著,她伸手去搭尼克的肩膀,卻被後者閃開了。他轉身朝山上的牧屋走去。或許是錯覺吧,我似乎看到一團晨霧也尾隨而去。

安娜貝絲對我說:“我很擔心他。如果他又和邁諾斯的鬼魂廝混在一起……”

歐律提翁拍著胸脯說:“我保證他沒事。”這位牧牛人今早穿了件嶄新的牛仔褲和幹凈的襯衣,就連胡子都被精心修理過,因此顯得神采奕奕。他腳上的靴子顯然是吉裏昂的。“這孩子可以留下來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想留多久都可以。有我在這裏,他很安全。”

我問:“那你呢?”

歐律提翁輕撓著雙頭犬奧特休斯的下巴,緩緩說:“從今天起,這個農場要有一個翻天覆地的新氣象,從此不再經營牛肉生意。我看賣豆餡餅就很好。而且,我還要善待那些食肉馬,利用它們組織一些騎術表演什麽的。”

這個主意令我汗毛都豎立起來了,我說:“這個嘛,祝您好運啦。”

“嗯。”歐律提翁朝草地裏吐了口唾沫,“你們現在要去找代達洛斯的工作室嗎?”

安娜貝絲眼睛一亮:“你能幫上忙?”

歐律提翁瞅了牛守衛幾眼,我想他大概是對代達洛斯工作室的這個產品有所提防吧。猶豫了片刻,歐律提翁這才說:“雖然我不知道工作室的具體方位,不過赫菲斯托斯可能知道。”

安娜貝絲同意道:“赫拉也是這麽說的。可我們上哪兒找赫菲斯托斯啊?”

歐律提翁從脖子上取下一根銀項鏈,鏈子上墜著一個銀色的小圓盤。銀盤的圓心處有個大拇指肚大小的凹陷。

歐律提翁將項鏈遞給安娜貝絲,說:“赫菲斯托斯是這裏的熟客。他經常到這裏觀察動物的行為,以便制造出相應的機器動物。上一次,我……呃……幫了他一個小忙。其實也不過就是同我父親阿瑞斯和阿芙洛狄忒開了一個小玩笑啦。當時他送了我這根鏈子作為謝禮,聲稱只要我找他,這個銀盤就能引領我到他的匠爐那裏。不過銀盤的使用是一次性的。”

安娜貝絲說:“那你還把它送給我們?”

歐律提翁紅著臉說:“我這裏應有盡有,不需要看他的匠爐,小姐。在盤子中心按一下,你們就能上路了。”

安娜貝絲依言輕輕按下,那張圓盤立刻變成了一個長著八只腳的金屬活物,嚇得她尖叫一聲,趕緊扔到地上。

“蜘蛛!”安娜貝絲驚叫道。

格洛弗見歐律提翁一頭霧水,於是解釋道:“她,呃,有點兒蜘蛛恐懼症。可能是雅典娜與阿拉克涅之間的宿怨的緣故吧。”(阿拉克涅是希臘神話中呂底亞的科洛豐少女,精於織布,與雅典娜比賽織布,雅典娜將阿拉克涅的織繡毀掉,阿拉克涅想自縊,被雅典娜點化成蜘蛛——譯者注)

“呃,”歐律提翁略帶尷尬地說,“抱歉,小姐。”

唉,真後悔早些時候沒有給機械蜘蛛拴上一根繩子。這個小東西八爪齊飛,在迷宮的通道裏上躥下跳,搞得我很難見到它的蹤影。如果不是依仗泰森和格洛弗的不凡聽力,我們早就跟丟了。

我一馬當先,沖過又一個拐彎,忽然腳下一空,身體急速降落。幸虧泰森眼疾手快,急忙伸手抓住我的衣領,將我提了上來。只見前方的路上橫亙著一個寬度足足有一百英尺、深不見底的深淵。屋頂上嵌著一架橫梯,那只機械蜘蛛噴出金屬蛛絲,從一根梯梁蕩到另一根梯梁,已經起勁地爬到了一半。

安娜貝絲說:“蕩天梯呀。這可是我的拿手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