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獵物入網(第2/2頁)

“我不是丹澤·蘭若斯。”血族騎士說。丹澤是蘭若斯少爺的名字。

“我知道了。”瑞卡瓦眯眼端詳崖下,懸崖並不高,估計摔不死。

然後瑞卡瓦跳了下去。

“不要!”

在墜落中撞斷一棵橫生的山樹,瑞卡瓦翻滾落地,摔得七葷八素,骨頭都快散架了。臟腑在撞擊中震顫,瑞卡瓦沒等起身就劇烈咳嗽起來。

他躺在地上仰望星空,懸崖旁,血眼的少女憤恨地跺腳離開。

不止是蘭若斯少爺,我不願牽扯上任何血族。

現在的瑞卡瓦終於可以肯定:追逐他的血族女騎士、昨夜被他“綁架”的少女和庇護他與海吉的賽靈斯成員是同一個人。她昨夜未懲戒瑞卡瓦的冒犯,今晨給予二人保護,今夜交戰手下留情,瑞卡瓦足欠她三次人情。

但瑞卡瓦同時回憶起,他在酒館血案前看到門外有一位神秘血族,血案後瑞卡瓦逃出後門,劫走少女,不曾有其他血族追來。不難分析,同樣是她,震懾了抽刀保護維利安的瑞卡瓦、目視維利安被殘殺。

終究,瑞卡瓦無法信任她。

不知躺了多久,他艱難地支身坐起。看來,對方已經放棄了。馬匹、行李、錢財、裝備,都沒了,他已一無所有。歸途險惡,野獸與盜賊神出鬼沒,饑餓會如影隨形,真不知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

瑞卡瓦勉強左搖右晃著南行,沒多久就被石頭絆倒。黑暗在眼前彌漫,疲憊在身上蔓延,瑞卡瓦掙紮爬行。

忽然,黑暗中伸出一支手來,死死拽住他的右手不放。瑞卡瓦擡起左手一拳將他打倒,繼續南爬。

下一刻,一悶棍敲在他腦後,他癱倒在地,一動不動。

迷迷糊糊,他感覺被人架起兩臂跪坐著。

“別忘了你欠我的人情,”身後,少女的聲音慢慢靠近,直到脖頸處,“既然你不想見我,那就用血還吧!”

少女的清香在頸後飄散。

“讓我死在劍下……”連眼睛都睜不開的瑞卡瓦輕聲說。

“你不會死的……”

軟綿之物貼上後頸,尖銳的刺痛感降臨,接著,是強烈的酥麻。它從刺痛處發源,很快蔓延到他整個上身,乃至延伸到體內深處。

血氣一絲絲從刺痛口溢出,他的知覺隨之流失。

“啊……嗚……”更可悲的是,他竟從血液被掠奪的過程中找到了一絲……快感。

黑暗覆蓋。

……

“我睡了多久來著?”醒來的瑞卡瓦艱難坐起,扶頭低吟,渾身酸痛無力。

他身處一間擺設簡樸的小屋,櫃床桌椅一應俱全,陽光射進窗欞,柔和地灑在被褥上。大木桌上、豎櫃裏、床頭旁散亂地擺著瑞卡瓦昨夜丟得七零八落的行裝。

“醒了!醒了!快去叫少主!”

瑞卡瓦疑惑地循聲望去:桌前,一位布衣男孩正興奮地手舞足蹈,門口,一位雙馬尾小女孩撩簾走出,想必是報信去了。

“這是哪兒?”瑞卡瓦問男孩。

“綠旗館,我是廚師的兒子。”男孩笑得很開心,“賽靈斯大小姐讓我在這照看你!”

“是麽……你已經叫人去通知她了?”

“對啊!”

“好吧。你知不知道大小姐找我有什麽事?”

“我聽衛兵們說,大小姐想收你當侍從,你交好運啦!”

“什麽?”瑞卡瓦震驚了。

當下可稱賽靈斯大小姐者除了賽靈斯伯爵之女外還有何人?問題來了,我一個朽慢小兵何德何能被選作血族伯爵千金的侍從呢?如此荒謬的決策,肯定不會是她家長輩研究決定的吧?

答案呼之欲出:這是賽靈斯大小姐欽定的。

瑞卡瓦不禁扶額,他和賽靈斯大小姐又不熟,她到底哪裏想不開要招他當侍從。更何況昨夜二人還拔刀相向、戰得不可開交呢。

門簾被撩開,一位士兵探頭進來環顧一番,笑道:“哎喲,小夥子你醒啦?”

“額……請問你是?”

“我是昨晚被你砍下馬的人。”

話音剛落,簾後又探進一個頂盔的腦袋:“還有我,我是昨夜敲你悶棍反被打倒的人。”

“還有我,我是昨夜被你的拳頭砸臉上的人”隔著簾子有人在門外笑道。

“起開!”少女斥開兩人,大步走入,元氣滿滿地叉腰站著,“南森林塔樓屯戍兵瑞卡瓦!準備好向你的主人效忠了嗎?”

瑞卡瓦面無表情地盯著門前的少女,心中只有一句話——這女人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