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藍色天堂底凹·托阿 第十一章 進攻厄弋錫耶托(第7/17頁)

我們來了,這就來了,他邊想邊望向北方,他希望第一聲槍響就來自於北方——那位女槍俠——正埋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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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丹慕林屋只有三分之一的路程了,佩銳綈思總管和芬力止步於林蔭道上,另一側站著傑克李。號角聲尚未響起,他們身後卻傳來喧鬧的警鈴聲。他們還沒來得及轉身去看,又有一陣尖厲的警報聲從封閉獄舍的另一端傳過來——那是住宿樓的方向。

“這到底——”平力說。

——是怎麽回事兒還沒說出口,坦迷·凱利就從典獄長屋的前門旋風般地跑出來,還有獺卅,他的男仆,跌跌沖沖地跑在女管家的右側。兩人都高舉雙手奮力揮動著。

“著火了!”坦迷大聲喊道,“著火了!”

火?但這不可能吧,平力暗想。如果我聽到的煙霧警鈴聲來自於我的房子,並且還有一棟住宿樓裏也傳出了警鈴,那麽顯然是——

“肯定是誤報,”他這樣對芬力說,“那些煙霧警報器只要沒電了就會——”

他那滿懷希望的樂觀臆測還沒說完,典獄長私宅的一整面玻璃就炸裂了。碎玻璃被一陣灼熱的橙色煙火沖撞而出。

“上帝啊!”傑克李帶著嗡嗡的鼻音說道,“是著火了!”

平力目瞪口呆。突然間,另外一聲警報器爆發了,這一次的嘯聲更響亮,更刺激人心。仁慈的上帝,親愛的耶穌,那是丹慕林屋裏的警報!顯然那兒沒出什麽——

泰勾的芬力抓住了他的胳膊,“首領,”他極其冷峻地說道,“我們真的有麻煩了。”

平力什麽都來不及說,標志換班的號角聲又響起。就在那一刹那,他猛然意識到:在隨後的七分多鐘裏,他們是多麽可能腹背受敵。任何事物都可能趁虛而入、攻下他們。

平力始終拒絕容許攻擊這一字眼進入他的腦海。至少眼下他還不願意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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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克·恩肖一直坐在松軟的懶人椅裏,不耐煩地等待好戲上演,再短暫的時刻仿佛也像永生永世那麽難熬。一般來說,身在閱讀室裏會令他愉悅振奮——該死的,每個人都樂悠悠的,那就是“美好意願”的功效——但是今天,他只覺得體內的神經繃得越來越緊、越來越緊,連睾丸都縮緊了。他能感覺到獺辛和坎-托阿衛兵時不時地出現在高高的陽台上,享受著美好意願的舒緩波濤,他倒不用擔心自己會引起他們的注意,至少,眼下他還是很安全的。

外面傳來的聲音是火警嗎?從費佛裏方向,應該是吧?

有可能。但也可能不是。身旁的人似乎沒有一個東張西望。

等待,他對自己說。泰德告訴過你這是最艱難的一程,不是嗎?不管怎樣,錫彌沒在其中。他正安全地躺在自己的房間裏,而科貝特屋並不會著火。所以冷靜下來。放松。

確實是煙霧警報器發出的警鈴。丁克很有把握。嗯……基本上算有把握。

攤在膝頭的是一本填字遊戲雜志。剛才的一刻鐘裏,他根本不去看詞匯謎面,只是胡亂地在格子裏寫上牛頭不對馬嘴的亂碼。但此刻,他正在填字表格的上方用大號的黑體字寫著:雙手高舉往南走,就會安然——

寫到這裏,樓上的一盞煙霧警報器也響了起來,很可能是在西翼,警鈴聲顫顫的。幾個斷破者如夢初醒一般驚跳起來。丁克也隨之大叫,但他的喊聲是因為如釋重負。不僅是輕松感,還有……喜悅?是的,很像是喜悅。因為警鈴大作時,他分明感到“美好意願”那令人暈眩似的強大能勢驟然消失了。此刻,由斷破者們協力構成的詭譎能量仿佛電線短路了一樣。無論如何,在這個時段裏,對光束的攻襲停止了。

與此同時,他還有分內事兒要做。不能再等了。他站起來,任憑填字遊戲雜志滑落到土耳其地毯上,全神貫注地將惟一的意念灌輸到房間裏的斷破者們的頭腦裏。這很難;他在泰德的幫助下幾乎每天練習。養兵千日,但願真能用兵一時。如果斷破者們都能獲取他散布的意念,並將這一他建議為指示級別的意念加大音量廣而告之?很快就會見分曉了。這將成為一種嶄新的“美好意願”的格式塔的主旋律。

至少是有希望的。

(是火情朋友們這棟樓著火了)

如同他這一無聲意念下劃出的著重號,一陣淩亂的破碎聲傳來,好像有什麽東西爆炸了,並且,第一陣煙霧也正從通風扇口彌漫進來。斷破者們無不睜大眼睛,迷茫驚恐地四顧張望,有的人索性站了起來。

於是,丁克繼續無聲地“說”道:

(別擔心別驚惶一切都會好的走到)

此刻,他聚念想著北樓梯的場景,並幻想著加入斷破者們。他們走上了北樓梯。他們穿過了廚房。著火的木頭噼啪作響,煙霧嗆人,但那都是從西翼守衛兵睡覺的區域傳來的。會有人質疑這些意念傳播的真實性嗎?會有人去猜度是誰以及為什麽要傳播這些意念嗎?現在還沒有。現在他們只是害怕。現在他們確實希望有人告訴他們應該怎麽做,而丁克·恩肖就是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