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藍色天堂底凹·托阿 第十一章 進攻厄弋錫耶托(第5/17頁)

“他才不要吃烤豆子呢,你明明知道的——”

“也沒有金槍魚了,難道你還要跟我說他不吃那東西嗎?他會吃到肚爆!吃到魚兒從耳朵裏蹦出來!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能不能別——”

“湯也沒——”

“不是還有嗎?”他也尖叫起來,“瞧瞧那兒!那兒是什麽,還有——”

“不是他最喜歡的坎貝爾牌的番茄湯,”她憤而壓過他的聲音,任憑怒氣膨脹。他倆之間的爭執還從未發展到動手的地步過,但獺卅此時感到也許今天該打破紀錄了。如果非得動手,那就來吧——哈!他非常願意沖這個信口開河的又肥又老的婆娘的眼珠子來上一拳。“你看到哪裏有坎貝爾牌的番茄湯了,啊?獺卅?我才不管你從哪兒來的呢。”

“你就不能自己帶回來一盒嗎?”他反問道,並同樣邁出了一步;現在,他倆幾乎鼻尖碰鼻尖了。盡管她身形龐大,而他細胳膊細腿,但總管家的男仆卻絲毫沒有害怕。坦迷眨巴眨巴眼睛,自打獺卅拖拉著腳步出現在這間廚房以來——謝天謝地,他不過是想要杯咖啡——她第一次露出了不像是惱怒的表情。這種表情也許可以說是緊張;甚至可以被形容為恐懼。“你的胳膊那麽沒勁兒嗎,坦迷?我也不管你從哪兒來的,難道你擡不動一盒湯罐頭嗎?沒法從儲藏室裏拿出來?”

她挺直腰板盡可能顯得高壯,像被刺痛了一般。她的幾重下巴(肥碩的下巴泛著類似塗抹晚霜後的油光)自以為是地抖動起來。“取用儲藏食品一貫是男仆的職責!你明明很清楚!”

“那也沒有法律規定你不能出手幫忙!昨天我一直在修剪他的草坪,你顯然知道;我看到你坐在廚房裏喝著一杯冰茶,不是嗎?像個老埃利似的舒服地躺在你的椅子裏。”

她怒了,在暴怒中變得絲毫不膽怯了。“我和別人一樣有權利休息!我那時候剛剛刷完地板——”

“在我看來好像是嘟畢刷的地板,”他絲毫不口軟。嘟畢是被用作“男仆”的家用機器人,很老舊了,但頗為管用。

坦迷越發氣血沖頭。“你怎麽知道該怎麽管好家務事?娘娘腔的小屁精!”

獺卅一向蒼白的兩頰變得紅彤彤的。他清醒地意識到拳頭已經握緊了,但究其原因不過是他修剪完美的指甲紮痛了手掌心。他突然覺得,和這麽個婊子吹胡子瞪眼睛、火氣簡直能把周圍的東西都烤焦的情形實在很滑稽;他們像一對兒傻瓜,不顧顏面地互相辱罵,但他顧不上這些了。這只老肥豬多年來一直對他吹毛求疵,現在真正的原因總算暴露了。這會兒終於赤裸裸地被她說了出來。

“先生,就是這件事情困擾您嗎?”他幾乎用上了甜蜜的口吻,“就因為我沒有插插小洞、而是親親棒子嗎,沒別的原因了吧?”

現在,坦迷·凱利的臉頰上已不是紅紅氣血、而升華至明晃晃的怒火。她沒想把事情搞得這麽大,但既然已經搞大了——是他們一起挑起事端的,所以,如果不得不打一架,那他和她怎麽都得各打五十大板——她才不會退縮呢。當縮頭烏龜那就太糟了。

“總管的《聖經》裏說了,同性戀是罪。”她義正詞嚴地對他說道,“我讀過,是的我讀過了。《利未記》,第三章,第——”

“那麽請問《利未記》裏對貪食者又是如何定論的呢?”他反唇相譏,“如果一個女人的乳房大得像桌面、屁股像廚台,《聖經》上又是怎麽說——”

“少來管我的屁股有多大,你這個舔雞巴的貨色!”

“至少我還能勾到一個男人。”他故作甜蜜地說,“也不必拿一把掃帚躺在床上——”

“你好大膽!”她的嗓音頓時刺耳,“在我讓你閉嘴之前你最好自動收聲!”

“——可以把那下面的蜘蛛網掃掃幹凈——”

“再不閉嘴我就敲掉你滿嘴的牙——”

“——撚撚下面的老菜皮。”說完,他又靈機一動,想出更能冒犯她的詞兒,“又累又臟的老菜皮兒!”

她操起了拳頭,顯然比他的要大。“至少我從來沒有——”

“別太過分了,先生,我警告你。”

“——從來沒有碰過哪個下流男人的……下流……男人……”

她的聲音輕下去了,滿臉困惑地四處張望,並吸嗅著空氣。他也是如此,並方才意識到:這味道並不是剛剛躥出來的。自爭吵開始以來,他就一直聞著這股氣味,只不過現在越來越濃烈了。

坦迷說,“你有沒有聞到——”

“——煙味!”他替她說出來了。他倆警覺地對視了一眼,就在互相飽以老拳前的五秒鐘,這場爭吵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坦迷的視線落在垂於爐子上方的指示牌上。這樣的小牌子在厄戈錫耶托隨處可見,因為獄舍裏大部分房屋都是木質結構。老木頭。牌子上寫著:團結一致創建無火安全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