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昔我往矣(第2/7頁)

烏絲蘭瑪也不生氣,嫣然笑道:“親家母說得很對。‘不是同流水,怎匯一江海’?由此可知,西陵公主與黃帝陛下注定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這當婆婆的,自會好生照應。”伸出手,輕輕地撫摩著纖纖的臉頰。

纖纖心中雖是怒火熊熊,渾身卻僵痹發抖,連掙脫的力氣也沒有。張口想要唾罵,烏絲蘭瑪手掌一翻,也不知將什麽丹丸塞到她口中,烈火似的直沖入腹,頭頂如炸,周身大暖,登時暈迷不醒。

蚩尤只道她施以蠱毒,又急又怒,喝道:“妖女,放開她!”奮力用苗刀支地,踉蹌起身,還不等站穩。姬遠玄又是淩空一掌劈來,“嘭!”登時將他飛撞於壁,又噴出一口鮮血。

眾人驚呼聲中,蚩尤竟又搖搖晃晃地支刀站起身來,啐了一口血痰,狂笑道:“原來帝鴻也不過這點能耐!長了幾只觸角,就是給你蚩尤爺爺撓癢癢的嗎?”凝神強聚八極真氣,朝姬遠玄趔趄沖去。

晏紫蘇失聲道:“魷魚,不要……”話音未落,“轟轟”連震,姬遠玄身如鬼魅,雙掌狂風暴雨似的猛擊在他身上。氣浪怒爆,鮮血狂噴,血雨似的濺得眾人衣裳上斑斑猩紅。

拓拔野大凜,照這般下去,不等蚩尤體內蠱蟲發作,已被他生生打死了!凝神聚氣,待要將那“朱蛾巨蜂蜜”的寒毒強行迫出,心肝膽肺突然一陣撕絞似的劇痛,眼冒金星,淚水登時湧了出來。

蠱卵果然已經開始孵化了!

姬遠玄大喝聲中,旋身一腳將蚩尤猛踹撞地,右手黃光爆舞,鈞天劍朝他咽喉直刺而去。忽聽烏絲蘭瑪叫道:“慢著!”劍尖倏然頓止,“吃!”氣芒仍是穿入他的喉嚨,沁出道道血線。

殿內寂寂無聲,姬遠玄胸膛急劇起伏,雙目恨火如厲焰噴吐,冷冷地盯視著蚩尤,臉容猙獰扭曲,和平素那永遠溫雅微笑、沉著冷靜的太子黃帝竟似判若兩人。

蚩尤臉色慘白,大汗淋漓,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雙眼卻乜斜著他,嘴角冷笑,盡是鄙薄蔑視之色。

晏紫蘇臉色煞白,低聲道:“呆子,你……你沒事罷?”想要爬將過來,卻連指尖也動彈不得,淚水漣漣而落,又是心疼又是恐懼,驀地閃過一個念頭:這一劍若是刺下,她也不想再活了。

姬遠玄握劍的手青筋暴起,一字字地道:“娘,這狗賊玷辱了妹子的清白之軀,害得她羞憤欲絕,生不如死;害得我兄妹二人漸行漸遠,終如陌路;害得您二十年謀局一旦盡毀,險些功虧一簣……嘿嘿,這五年之中,我日日夜夜地都在夢想著此刻。今天若不將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又豈能平我心頭之恨!”語氣森寒,怨毒刻骨。

眾人心下凜然,原以為他如此仇恨蚩尤,多半是因為姬少典之死,不想竟是因蚩尤強暴冰夷之事。

轉念又想,他既是帝鴻,指使魔化地蚩尤去刺殺姬少典的命令多半便是由他自己所下。只是姬少典對他如此倚信,他又為何竟要弑殺之?難道真只是為了篡奪帝位麽?駭怒訝異,疑竇叢叢。

烏絲蘭瑪徐步而來,手指輕輕夾住鈞天劍,搖頭道:“傻孩子,‘三天子心法’還未煉問而出,就這般殺了他,豈不可惜?”

姬遠玄臉色大轉和緩,徐徐抽回神劍,微笑道:“娘說得不錯。可惜女魃神識迷亂,連自己是誰也不知曉,更毋論‘三天子心法’了,否則我們又何需費此周折?”

劍尖一挑,將蚩尤平空移到煉神鼎前,掌風推送,火焰狂舞,頃刻間便將鼎壁燒得彤紅。

眾人齊聲驚呼,蚩尤周身僵痹,經脈又被震斷大半,眼睜睜地看著火舌在眉睫前高竄搖曳,怒恨填膺,卻半點也動彈不得。

拓拔野大凜,思緒急轉,強忍體內的冰寒絞痛,哈哈大笑道:“八郡主與蚩尤壓根不認識蛇族篆字,如何知道什麽‘三天子心法’?他們不過是僥幸被二八神人打通了八極之基罷了!你們也不想想,若不是從盤古九碑上學會了天子心訣,我又能豈逃出蒼梧之淵?豈能以只手之力,止住暴風雪?要想知道盤古九碑的下落,只管過來煉化我便是。”

“是了,險些忘了還有拓拔太子。”烏絲蘭瑪轉過身,笑吟吟地道,“黃帝陛下,既然拓拔太子如此情深意重,寧可犧牲自己也要解救結義兄弟,我們又怎能不予成全?”

姬遠玄挑起煉神鼎,正欲上前,突然搖頭大笑道:“險些上了拓拔太子的當啦!太子想誘寡人上前,用‘種神大法’突襲暗算麽?可惜這裏不是天帝山,寡人更不是水伯天吳。”

應龍、武羅仙子仙子等人面色微變,紛紛凝神戒備,朝後退去。

拓拔野正有此意,想不到竟被他瞬間識破,心下失望,哈哈笑道:“想吃河豚,又怕有毒。閣下膽子如此之小,還想修什麽‘三天子心法’?平什麽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