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原來是你 一

  人雖然跑掉了,但手機卻遺落在火場裏無法找回,馮斯臨時買了個便宜新手機,用身份證補辦了一張卡。

  “你就不怕刷身份證留下痕跡被曾煒發現?”姜米擔心地問。

  “我就是個打架鬥毆,而且那個人並沒有受傷,別人不至於為了這點小事兒還給我發個全球通緝令。”馮斯一笑,“至於曾煒,他也肯定不願意這件事鬧大,因為鬧大之後,我就會變成整個警察系統追緝的對象,無法保證落入他手裏了。所以他只會打落牙齒肚裏吞,然後繼續以私人身份找我麻煩。這一次他制造事端把我抓進派出所,也只是因為派出所所長是他的哥們,方便操作而已。明面上,他的膽子還是沒有守衛人那麽大。”

  “但是下次你再落到他手裏,他就會更加小心啦。”姜米眉頭微蹙。

  “這也是沒辦法的,走一步算一步吧。”馮斯嘆了口氣。

  前方的路牌已經開始指示“距離都江堰兩公裏”。

  都江堰並不大,兩人很容易就找到了阮猴子後人的住處。此人名叫阮帆,現年四十二歲,並沒有像他的祖先那樣繼承捏面人的手藝。按照寧章聞查找到的記錄,阮帆曾經在本地某家事業單位工作,後來辭職了,目前狀況不詳。

  阮帆家所住的小區看來環境不錯,他住在其中一棟的二樓。兩人走上二樓,敲了半天門,家裏都沒人出來開門。馮斯說:“他大概是上班去了,我們找地方休息一下,晚上再過來吧。”

  兩人正準備下樓,一個提著菜籃子的胖老太太正從樓下上來,看見兩人,有些詫異:“你們找誰?”

  “我們找住在這裏的阮帆先生。”馮斯說。

  “阮帆?他早就不住在這兒了。”胖老太太說。

  “他搬家了麽?搬到哪兒去了?”姜米忙問。

  老太太有些警惕地看了兩人一眼:“你們是什麽人?”

  姜米正想回答,馮斯沖她擺了擺手,向老太太換出一張神秘臉,壓低聲音說:“我們是警校的實習生,正在幫市公安局查案,希望您能配合我們,給我們介紹一下嫌疑人阮帆的情況。”

  老太太的嘴都張圓了,立即進入一種興奮狀態,連連點頭。她帶著一種為國效命的神聖感與使命感,同樣學著馮斯的樣子低聲說:“那個阮帆啊,本來有份不錯的工作,但是後來沉迷於賭博,不只是和別人打牌,還到網上賭球,把家產都輸幹凈了。他的房子就是為了還賭債而抵押給別人的。”

  “那他現在住在哪兒?”馮斯問。

  “住哪兒我可就不知道了……不過你到沿街的那幾家麻將鋪子裏找找,他白天一般都在那兒打牌。”胖老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太謝謝您了!我代表國家感謝您的支持!”馮斯嚴肅地握住胖老太的手,用力搖晃。後者一臉幸福,看樣子三天內不打算洗手了。

  四川人民喜好麻將,大白天地坐在沿街鋪面裏喝茶打麻將是很多上了年紀的人的生活常態,而即便沒有上年紀的人,有點空閑也喜歡往牌桌旁鉆。兩人順著沿街的麻將鋪子挨個兒問過去,終於在第四家鋪子裏找到了他。阮帆身材高瘦,臉色臘黃,穿著一身皺巴巴的花襯衫,嘴裏叼著劣質香煙,正在猶豫著手裏的一張二條該不該放出去,完全符合標準賭鬼的形象。

  “老阮,有人找你!”老板叫他。阮帆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目光仍然聚焦在那張二條上,最後他咬了咬牙,把牌打了出去。

  “糊了!”他的對家立即把牌推倒,“清一色對子胡!還帶根!”

  “媽的!就知道要放炮!”阮帆扔下手裏的香煙,懊惱不已地捶捶頭。他數出一疊撲克牌——撲克牌是用來方便計數以及避免桌上擺放鈔票的——遞給對方,然後很不耐煩地轉頭望向馮斯:“你誰啊?找我幹什麽?”

  “找你打聽點兒事兒。”馮斯手裏捏著兩張百元大鈔,朝著阮帆晃動著。只是第一次見面,他已經知道該怎麽對付這個人了。

  果然,阮帆的目光中露出貪婪之色。看上去,馮斯和姜米到底是什麽人已經一點也不重要了。

  幾分鐘之後,三個人一起坐在了車裏。馮斯開門見山:“你的先祖裏,有一個民間藝人,叫做阮嵩,外號阮猴子,對麽?”

  “沒錯,是有這麽一個,”阮帆點點頭,“怎麽,你們是記者,想要寫他的報道?沒問題啊,只要給紅包,現在我就可以開始說。我的這位祖先生於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