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暗流湧動 二(第3/4頁)

  這一段記錄讓馮斯之前的猜測更加明晰。他更為確信,玄化道院裏面聚集的都是擁有附腦的守衛人,而且道院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不斷尋找強化附腦能力的方法,並且,這種方法最終讓他們找到了。

  馮斯不由得又想起了那朵枯萎的黑色花朵。他有一種直覺,那朵花或許就是道士們所找到的強化附腦的“寶物”,而那一夜的離奇變故,或許就是這朵花和附腦共同作用產生的惡果——按照他之前的猜測,那極有可能是一個造成了異域空間的巨大蠹痕。但是從現有的一切信息,並不能推斷出這個蠹痕的具體性質。

  而他也隱隱猜到了為什麽各大家族會把玄化道院視為禁忌——這個道觀一定隱藏著什麽能極大提高附腦的能力、但卻同時會帶來巨大危害的方法。意志稍微不堅定的人,就有可能會被這種方法所誘惑,而最終收獲災難性的後果。

  就像玄化道院裏的道士們的遭遇一樣。

  但對於馮斯來說,真正能誘惑他的是另外一件事:如果找到這種方法的本質,是不是就有可能摸清附腦的本質,然後進一步挖掘出魔王的真相?而這大概也是梁野暗中支持他的原因。即便擁有著超越常人的能力,守衛人們也並不情願這麽渾渾噩噩地活著、連自己到底是誰都不知道。

  “我們都想弄明白自己到底是什麽玩意兒,對吧,梁兄?”馮斯苦笑著喃喃自語。

  現在手裏倒是有了初步的線索。按照那個把自己包在繭裏的道士的供述,那朵黑色的花來自於川西的成都。但成都是川西最大的城市,光知道這麽一個地名,無異於大海撈針。

  就在兩人都有些愁眉不展的時候,萬能的寧章聞卻給他們送來了意外的福音。他通過搜索找到了那個面人的信息。

  “那個面人猴子的樣式花色過去還挺有名的,是祖傳絕技,”寧章聞在電話裏說,“明清時代的一些四川風物志裏有所記載。那是一個明末清初的民間手藝人的作品。那位藝人的真名叫阮嵩,但所有人都叫他阮猴子,因為他以這一生愛猴成癡,和當時青城山的猴子成天混在一起,經常照著猴子們的樣貌體態捏出生動活潑的面猴,他的本業——石匠似乎倒成了副業。但正因為如此,他捏出來的猴子才那麽活靈活現惟妙惟肖。”

  “青城山?”馮斯思索著。雖然得到了一個範圍比成都小得多的地名,但仍然還是難以據此搜索,更何況他現在並不知道這位阮猴子和整起事件到底有什麽關系——也許那個面猴出現在盒子裏只是純屬巧合呢?但再一想,這位阮猴子或許是唯一一條可能的線索了,哪怕是百萬分之一的機會,也比完全為零好。

  “好像我們這次出來,我一直在說:能找到答案固然好,找不到的話……就當是旅遊了。”姜米忽然在他身邊說。

  馮斯一怔,明白姜米已經看出了他的心思。當然他很清楚,姜米心裏背負著那麽沉重的負擔,是不大可能真的有輕松的心境去玩耍的,她說這話,無非是要給自己減壓:能成則成,不能成,至少也無怨無悔。

  “我明白了。”馮斯沖著她一笑,接著對著聽筒說,“寧哥,有沒有辦法查到這個阮猴子的後代。”

  “我正好搜到過一篇和阮猴子後人相關的報道,”寧章聞說,“好像是青城山搞什麽民俗文化節,阮猴子的後人捐出了先祖留下來的青城山野猴寫生圖。這條新聞裏有那個人的名字,提到他就住在距離青城山很近的都江堰。有這兩條,我可以幫你找找他的具體住址。”

  “那就拜托你了寧哥,要是沒有你,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馮斯說。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重新開口時,寧章聞的語氣聽上去有些嚴肅:“小馮,以後不必說這些話來哄我高興了。我已經度過了那個只有覺得自己被人需要才會高興起來的階段了。現在對我而言,最重要的是朋友,能為朋友做事才是讓我快樂的理由,而不是什麽被重視、被需要。”

  “我現在很快樂。”他補充說。

  馮斯也沉默了許久,眼眶微微有些發潮。最後他說:“我明白了。朋友。”

  寧章聞果然幫馮斯查到了那個阮猴子的後人的住址,此人仍然住在都江堰,是成都的縣級市。馮斯和姜米商量了一下之後,決定開車去往成都,因為那樣比較靈活,被盯梢的幾率略小一些。他原本想找王歡辰借一輛不值錢的破車,但王歡辰二話不說,把這輛幾乎嶄新的奧迪借給了他。而姜米一看到有車開就歡欣鼓舞,好似小孩見到了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