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我到底是什麽 一(第2/4頁)

  這或許是曾煒故意的陰謀,就是要營造一種達摩克利斯之劍的感覺,讓馮斯在焦急的等待中始終繃緊心弦不得安寧。可悲的是,即便猜到了曾煒的意圖,他還是沒法不上鉤——警察是現實世界的執法者。他不需要違背法律,不需要鋌而走險,不需要躲躲藏藏,在合法的框架內就能把馮斯變成蛛網上掙紮的小蟲。

  他也想過,曾煒逼得那麽緊,要不然索性把真相告訴他,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但仔細一想,說出來之後,最大的可能性恐怕還是被當成瘋子吧。這是一個冷冰冰的現實世界,現實到容不下任何的奇談怪論。

  就在寧章聞和關雪櫻旅行歸來的前一天,終於有一個多日不見的老熟人找上門來了,那就是最早開始跟蹤著馮斯的何一帆。相比之後來遭遇的範量宇和梁野等人,何一帆和她的大個子同伴俞翰力量較為弱小,來自於一個不太起眼的家族,所以馮斯對她的警惕性不算太高,兩人的關系甚至近乎友好,盡管是彼此之間勾心鬥角的那種友好。對於馮斯而言,實在是不能輕信任何一個外人,在他的生命中,只有文瀟嵐、寧章聞和曾經一起同生共死救過他性命的關雪櫻才是值得信賴的。

  “我收費很貴的,”馮斯站在宿舍門口,一本正經地對何一帆說,“要向我進行咨詢,得先預付。”

  何一帆得意地晃了晃手裏的冰淇淋盒子:“老規矩!”

  兩人在校園裏的一處花壇旁坐下。何一帆手起勺落,一氣兒吃掉了半盒冰淇淋,臉上露出滿足的表情,然後她就對著馮斯說出了一句和這個表情完全不相關的話。

  “你最好別和那個從美國來的姑娘混在一起了,很危險。”何一帆說。

  “她並不比你們這些人更危險。”馮斯把“你們這些人”這五個字說得很重。

  “危險並不來自於她,”何一帆說,“她和她的母親詹瑩教授一樣,都只是並不知情的普通人。但是如果你們繼續調查哈德利教授的事情,就有可能引來一批真正危險的人,比你所見過的守衛人們都要危險。”

  馮斯心裏微微一動,想到了那個連範量宇都能打傷的神秘的敵人。按照範量宇的說法,那個人並不屬於任何一個已知的守衛人家族,身上的力量似乎也來自於魔王的血脈。難道這些人會和當年哈德利教授所找到的秘密有關?而範量宇給自己看過的那座小城裏的廢棄醫院,又和此事有什麽關聯呢?

  “到底是怎麽回事?”馮斯的臉上依然平靜,“你不會又用什麽‘我不能告訴你’之類的鬼話來搪塞我吧?那可太傷感情了。”

  “這次不會,只不過我的所知也極為有限,”何一帆說,“簡單地說,川東的那座消失的道觀,是一個禁忌。”

  “禁忌?”馮斯一愣。

  “是的,守衛人家族都不願意提起、也禁止族人去尋找調查的禁忌,”何一帆說,“在一切家族留下的資料裏,都抹除了和那座道觀有關的信息。所以近百年來,知道道觀真相的人已經寥寥無幾難以尋覓了。”

  “這是為什麽呢?”馮斯陷入了沉思,“如果那座道觀真的和魔王有什麽關系,守衛人們難道不應該追查到底嗎?”

  “這也是我困惑的地方,”何一帆苦惱地說,“我問過家裏的長輩,結果被狠狠訓了一頓,後來也不敢再問了。我唯一知道的是,那座道觀曾經釀成過很大的血案,死了很多人,這或許也是先輩們不許後人去接近的原因吧。”

  “很大的血案……死了很多人……”馮斯重復了一遍,“聽上去,確實足夠危險呢。”

  “所以我才勸你千萬別去啊,”何一帆說,“那座道觀,就算是身上有附腦的人都不敢輕易接近,何況你們倆只是普通人。我的意思是說,你雖然是個天選者,但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馮斯擺擺手,“但是從另一個方面想,也許正因為我們倆是普通人,也許反而不至於招惹那些危險呢?”

  何一帆想了一會兒,然後搖搖頭:“我不這麽認為。馮斯,不管你有多麽不信任我,現在我必須硬充你的朋友,以朋友的身份和你說一句:你不能總是祈求好運氣幫你的忙。”

  馮斯身子微微一震:“什麽意思。”

  何一帆手裏握著塑料勺,在冰淇淋盒子裏胡亂攪動著:“你雖然是天選者,但你的附腦至今沒有覺醒。也許和魔王之間的特殊精神聯系能讓你在某些時刻發揮出其他守衛者難以發揮的作用,但在更多的情況下,當你面對刀槍、面對妖獸、甚至面對一群扛著鋤頭的山民的時候,你都沒有任何抗衡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