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過去的那些人 四(第3/4頁)

  幾十分鐘之後,餐桌上擺上了三個菜:兩條紅燒鯉魚,一盆川味口水雞,一盤香菇菜心。高壓鍋裏的米飯也散發出陣陣清香。範量宇解下身上的圍裙:“好久沒做過熟菜了,將就吃吧。”

  文瀟嵐只覺得自己吃驚得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她試著用筷子夾了一塊魚肉送到嘴裏,魚肉鮮嫩,湯汁濃淡適宜。再嘗嘗口水雞,鮮香麻辣,十分爽口。單從做菜的水準來看,範量宇似乎並不遜色於天生大廚關雪櫻。

  “我服了。人不可貌相。”文瀟嵐喃喃地說。

  “快吃吧,”範量宇說,“不過我建議你不用去醫院,他沒事,差不多明天就能醒。你去看他,他也不會早醒一秒鐘。”

  “你不過來一起吃麽?”文瀟嵐岔開話題,“你是只能吃生的,不能吃熟食?”

  “其實吃倒是能吃,不過生的、尤其是生血對我的附腦更有益,所以這麽多年來我已經習慣生吃了。”範量宇回答。

  “吃熟的會有反作用嗎?”文瀟嵐追問。

  “那倒是不會有。”

  “那就坐過來,一起吃。”文瀟嵐拍了拍身邊的板凳。

  範量宇側頭看著她,看得她一陣心虛:“喂,應該我看你的眼神比較像在看怪物吧?怎麽倒過來了?”

  “我只是不太習慣而已,”範量宇聳聳肩,“我得有很多年沒有和人同桌吃飯了。確切地說,是很多年沒有安安穩穩坐在桌子上吃飯了。”

  但他還是坐了下來。文瀟嵐替他盛了一碗飯,他捧著飯碗,有些愣神。

  “當年還能和人坐在桌上吃飯的時候,每頓飯前,我們都會念叨點什麽,”他說著,閉上了眼睛,嘴裏用虔誠的語聲開始祝禱,“覺醒之日,萬物俱滅。”

  念完後,他又嘿嘿一笑:“不過念不念都是狗屁。”

  “這話是什麽意思,是你們那些家族用來警醒自己的話嗎?”文瀟嵐問。

  “差不多吧,”範量宇說,“都是一些可笑的廢話。狗屁。”

  “雖然你這麽說,但你還是在為了阻止魔王覺醒而努力。”文瀟嵐說。

  “別把我說的那麽高尚,”範量宇說,“如果單憑我的意願,我更情願魔王醒來,去找他痛痛快快打一架,死了拉倒。我不過是在踐約而已。”

  “踐約?什麽人的約定?”

  “與你無關。”範量宇硬邦邦地說。

  文瀟嵐忽然有些壓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是那個吊墜裏的相片上的女孩子嗎?”

  砰的一聲,桌子一陣劇烈震動,連菜盤裏的湯汁都濺了出來。那是範量宇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他忽然站起身來,一下子逼近到文瀟嵐身前,雙目中流露出狼一樣的兇光:“你偷看了我的項墜?”

  文瀟嵐嚇得渾身一哆嗦:“我……我只是隨便看了一眼……”

  範量宇的身上帶有一種恐怖的壓迫感,讓她不由自主地站起來向後退,直到靠在了墻上退無可退為止。範量宇卻也緊跟著逼到她面前,喉嚨裏發出一陣兇惡的咆哮聲,整張醜陋的大臉都因為極度的憤怒而繃緊了,看上去仿佛真的會隨時張口用牙齒把文瀟嵐撕得粉身碎骨。不知不覺中,他身上開始浮現出淡灰色的蠹痕,不受控制地向外擴散。

  文瀟嵐的右手無意間觸到了蠹痕的邊緣。她立刻感到右手好像被烙鐵燙了一下,十分之一秒後,那種灼痛感又立即轉化為千萬根鋼針的攢刺,接著是被重物錘擊般的感覺、被鈍刀割裂般的痛楚……她慘叫一聲,一跤跌坐在地上,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範量宇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蠹痕失控了,連忙把蠹痕收了起來。盡管如此,他仍然余怒未消,拖著殘疾的腿歪歪斜斜地走回到沙發旁邊,靠了上去,不再說話。

  從蠹痕收回的一刹那開始,那些劇烈的痛感就消失了,但文瀟嵐仍然心有余悸。她不聲不響地站起來,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心裏想著:那個照片上的女孩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一提到她就會讓範量宇兇性大發?

  正在這時侯,手機響了。她連忙擦幹凈眼淚,拿起手機,一看,是關雪櫻打來的。

  關雪櫻不會說話,但馮斯還是掏錢給她買了手機,畢竟發發短信還是很有用的。而有時候,關雪櫻和其他人之間需要及時聯絡的時候,就會先發一條短信,然後再撥打對方的電話,意思是提醒對方趕快看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