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初萌 第七章 天之衰(第2/4頁)

王母張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你為什麽這麽做?你既然找到了我失落的玉簡,為什麽不交給我?那可是…」

「那是我的身世之謎,對吧?」他笑了起來,卻帶著森嚴的深冬之寒。「若有人破解了玉簡,說不定能從中找到我的弱點,然後殺了我。」

瞪了他很久很久,王母氣餒下來,「你什麽都知道,你還要這樣做?」

「沒人殺得了我。」他淡漠,「以前的天帝說不定可以。」

王母眨了眨眼睛,不讓眼淚掉下來,「我一生都在保護你。你為什麽…」

「妳一生都在保護天柱,我知道。」帝嚳淡漠的回答,「妳若不回去,天帝可能就要死了。」

恨恨的瞪了他兩眼,王母昂著頭,匆匆的離開南獄。

許久之後,帝嚳才輕輕的開口,「…或許有人能殺了我,也不錯。」他擦拭小咪臉上的血漬,將她抱得緊一些。

妖異奇談抄 初萌 第七章(三)

然後不發一語,只是望著月光緩緩移動、微弱,然後日光取代了月華,無知的嘩笑。

這世界,這樣無知的愉快,接近愚蠢。

「…無知其實是好事。」他輕撫著小咪柔滑的長發,「什麽都不知道,其實是最幸福的。

知道這些做什麽呢?親愛的,妳說是嗎…?」

他的思緒飛得很遠很遠,遠到幾乎遺忘的往事。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他是天界備受尊崇的皇儲,代替多病的父皇治理國事。雖然王母對他完全溺愛,但他這樣一個英明勇敢的少年皇族,卻沒有一點驕奢的模樣。

唯一的任性也就只是,他愛上了自己侍書的仙官,堅持娶她為妻。在那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年代裏,他有慈愛的父皇、溺愛的王母,還有深愛的妻子。

即使是無止無息的戰爭,各天界心懷鬼胎,互相制肘。即使面對再多的困難,他也曾經充滿希望、勇往直前。

在那什麽都不知道的年代。

他從什麽時候「知道」的呢?是處決魔族間諜時,間諜的嘲笑?還是其它天界使者若有似無的曲從回避?亦或是父皇和王母的爭吵?

也可能是,他美麗的妻子過度的恭敬,和掩飾在恭敬之下的厭倦和畏懼?

他不記得了。

或許是這一切加在一起,或許他不該去追求所謂的真相。說不定他應該選擇無知,而不是將秘密揭開。

「所有的贊美、愛慕、擁戴,原來只因為我是天柱的化身哪…」他發出冰冷的嘲笑,「在我出生之前,這個世界就該毀滅了。勉強而不自然的延續…大家都瘋了,事實上所有人都瘋了吧…」

將臉埋在小咪的發間,許久許久。即使輕輕的足音停在他面前,他也沒有擡頭。

「這是你要的衣服。」雙成捧了一捧天衣過來,語氣很溫柔,「我親手做的。」靜靜的將衣服收好,她在帝嚳面前跪坐,「你不該讓娘娘太傷心。」

帝嚳擡起眼皮,「…哼。妳還真像條狗。被笞打過還效忠著主人。」

雙成的頰依舊有著火辣的掌印,浮腫得一只眼睛幾乎張不開。「娘娘不打我又能打誰?」她心平氣和的,「她是西王母,該自矜身分的。我是她養大的,自然該聽她的。別說這麽輕輕一掌,就算粉身碎骨我也不會抱怨。」

「妳排喧我?」帝嚳迅雷不及掩耳的掐住她的下巴,「別以為妳跟我一起長大就有什麽情份,賤婢!」

即使被他握得臉都扭曲了,雙成還是平靜的,「嚳,你有情緒了。這是好事。」

帝嚳狠狠地將她摔開,臉孔隱入深深的黑暗中。「…妳和他們都一樣。」

「是一樣。」她拂了拂散亂的發鬢,「但你也知道,我根本不關心這世界成或毀。我只要你和娘娘都好好的,其它的我不管。我也不管你是什麽天柱不天柱的…」

「滾。」他陰柔的聲音變得粗啞,「在我挖掉妳眼睛之前,快滾!」

「你就挖吧。我不跟你說這些,誰跟你說?」雙成揚高聲音,「我寧願你挖我眼睛,也不要你在那兒裝個瘋啞巴。你要裝瘋到什麽時候?天帝駕崩以後你就得接位了。我不懂,就算你是天柱精魄出生又怎麽樣?我可是青鳥修煉的呢。你還是你,我還是我,跟以前有什麽不同?你就需要為了個賤女人…」

「我不想殺妳的,雙成。」他的聲音恢復悅耳,卻令人毛骨悚然。

雙成閉上嘴,她瞥見木偶似的小咪,心裏微微一動。「她的另一個分身…正在搜集魂魄。

」她掏出一個小小的減妝盒,打開來,裏頭有個精致絕倫的手鏡和月梳。「或許你的願望會達成。」

黑暗中,帝嚳發出冷笑。

「獲得一個完整的她,或是死。」雙成留下減妝盒,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