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任飄萍·不系舟 第八關 西南之望(第2/4頁)



  有莘不破笑道:“原來你不是看上桑鏖望的人,是看中他家的廚房!”

  羋壓叫道:“那當然,這麽大的國家,國主的廚房我就算沒有被邀請,也要摸進去看一看的。”

  有莘不破道:“看你這個樣子,看過了只怕還不夠,多半要順手牽羊,‘借’上幾件。”

  羋壓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桑家自家用的器皿是不肯外流的。要是桑鏖望肯賣的話,咱們就正正當當地買幾件,好不好,有莘哥哥。”

  有莘不破道:“少來!要買你自己跟桑鏖望說。你要摸進廚房的話千萬等我們走了再去,可別我們筵席吃到一半你卻被人捉住了,讓我們當場獻醜。”

  雒靈不喜應酬,留在商隊。

  眾人一進孟塗宮,有莘不破便緊緊看住羋壓,眼見大殿門戶已在眼前,卻發現江離不見了。前有蠶叢侍者領路,有莘不破不便開口,目視於公孺嬰。於公孺嬰會意,微微一笑。那意思是說:江離這人無論做什麽都不需要我們去擔心。

  江離順著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走著。

  進了孟塗宮以後,他突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應。在有莘不破沒有注意的情況下,他閃進一個岔口,踏上了這條草木擁簇的小路。

  前面到底是什麽,為什麽會有這麽熟悉的味道?這味道為什麽這麽吸引他?甚至讓一向慎重的他也在那一刹那間幾乎是忍不住離開隊伍獨自探險。周圍平靜而安寧,處處花香草綠,鳥鳴幽幽。但江離卻知道這條小路每三五步都設有機關,每個機關都暗藏殺機。但即使是這些暗藏殺機的機關,江離也覺得特別熟悉——如果不是確定自己從來沒到過蠶從國,他幾乎要以為這些機關是他自己布下的。再往前走,到底會遇見什麽人?

  一株食人妖草親昵地嗅了嗅江離,乖乖地讓路,眼前登時一亮:一片清澈的池塘,池塘邊一顆桑樹,桑樹底下一片草地,草地上坐著一人,白衣如雪,黑發如雲,一只鸚鵡停在她手上,呀呀學語。

  白衣人轉過頭來,見到她那嬌弱有如蝴蝶的氣質,江離心中頓時生出憐惜無限的感覺。

  “你是……若木哥哥的……師弟?”

  桑鏖望道:“小王聞說陶函買賣公道,弊國民眾交口稱譽。又聽聞台首令人教弊國小民以商虞籌算之道,小王感激之余又頗不解:陶函一路以來都行此義事麽?”

  有莘不破道:“我們不是行義,而是謀利。這一路來我們過葛國南疆、昆吾邊城,途經六國、十二城、三十九市鎮,其中又以無憂、季連、孟塗最大。如無憂、季連商賈繁華,物流人流旦夕百變,雖在東邊南疆,與中原聲氣想通。蠶叢物產豐饒,但地偏西南,山川阻隔,民不知川外物價,商不欲出川貨貿,商虞不活則地不能盡其利,民不能得其財。若能讓西南商賈廣知中原之利,必然群起而出川,熙熙攘攘,為利來往。市井越是繁榮,利益所系,商路也必更加通暢。將來我商人行旅西南也必更加便利。因此我說我們不是行一時之義,而是謀圖長遠之利。”

  桑鏖望微微點頭,雖不說話,神色間卻甚是贊許。

  於公孺嬰偷眼看桑鏖望:這個威震西南的方伯眉宇間沒有一點霸氣,也看不出一點威勢。但從那深邃的眼神中,於公孺嬰還是察覺到一種傲然自我的氣度。

  桑季也打量著眼前兩個年輕人:有莘不破的飛揚和於公孺嬰的沉穩搭配在一起,給人以無懈可擊的感覺。“聽下人說道,還有一位江離公子。”

  有莘不破有點尷尬地打了個哈哈,正不知如何分說,於公孺嬰接口道:“我們這個朋友雅好草木,剛才見到孟塗宮草木奇美,頻頻流連,只怕是中途脫隊迷路了。”

  桑季微微一驚,道:“不好!”忙喚來家宰,吩咐去尋找一位江離公子。

  於公孺嬰道:“桑侯何故吃驚?”

  桑季道:“鄙府花卉草木,頗有些古怪。莫要冒犯了貴客。”

  羋壓笑道:“不用著急,天下間的花草樹木都和我江離哥哥有親,不怕不怕。”

  “我叫桑谷秀。”白衣人微笑著,似乎很高興見到江離。

  江離忍不住問道:“你認識我若木師兄麽?你怎麽知道我是他的師弟?”

  “在我剛才還沒有回頭的時候,我幾乎以為是若木哥哥來了。”桑谷秀說,“你和他的氣息很像。雖然我沒見過你,但卻很肯定你不是他的親人,就是他的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