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迷城變 第二章(第3/10頁)

朱哥亮,我叫朱哥亮。

崩的一聲,他跳了八尺高,滿臉激動懷疑狂喜睜大了眼睛,完全把之前的酷形象拋出萬裏雲霄之外。先是退後兩步仔細看看我,喃喃念叨:“像,真是像,不說不覺得啊!”等他認為自己完全確認以後,就一個虎撲沖上來,抓住我又搖又抖:“豬哥?你真的是豬哥?亞洲聯盟的傳奇五星獵人?天哪,我三生有幸,居然在這裏看到了最偉大的獵人之一,山狗大哥說了好多關於你的故事,人人知道你啊。你要給我簽名,簽名,諾,這裏。”

不知幾時他塞了一只筆給我,自己轉過身去,撩起外套,露出一件雪白的T恤,一個勁的催促著:“

簽啊,簽大一點,我回去裝玻璃掛起來~~”。我轉頭叫辟塵:“來,給我一拳,我做夢呢?”

辟塵皺著眉頭正在使勁到處找參照物,看是不是我們其實還陷在那個迷之陷阱裏面,正面臨著幻象的考驗,當即說:“我也懷疑啊,你等等。”

他真的上來手起指頭落,給我頭上一個大鑿栗,好痛,有一個包立刻冒出來,跟長筍一樣快。我摸著自己的頭,而前頭那個翹起屁股在我面前擺來擺去的人還在一疊聲的催促,心一軟,下手龍飛鳳舞的寫了個豬哥。老實說,到這個時候,我都防備著他會一頭跳轉來,對我大加嘲笑,說我是一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孔雀,自作多情。可是沒有。他小心翼翼的放下外套,歡歡喜喜的對我打躬作揖,還遺憾的嘖著嘴說:“豬哥,真是相見恨晚啊,我要立刻去追蹤一只紅粉土狼,沒時間向你請教了,有沒有通訊地址?我一定來拜訪你,一定的。”

我搖搖頭,從來沒有過粉絲,突然冒出來一個這麽狂熱的,實在對我的人生觀造成很大的沖擊。他失望的搖頭嘆氣,捶胸頓足,念叨道:“遺憾啊,遺憾啊,早知道,申請期限多兩天好了!”

在我身上的雞皮疙瘩全部飛起來打我之前,我趕緊轉換了一個話題,想起剛剛哪個空間陷阱,就問他:“你剛才是在等紅粉土狼嗎?”

他點點頭:“是啊,不過結界開口設置得不好,你們一進去,那只土狼就順風逃出去了。它平常也在希爾頓酒店周圍出入的。”

紅粉土狼?哦,那條黑色影子。不過獵人聯盟幾時變得這麽沒有品味了?連這種低級的妖怪都抓?人家又沒礙人類什麽事,至多有點好色,經常光顧一下成人影碟店而已。這都要管?未免太過分了吧。難怪山狗說夢裏紗越來越變態。德文聽得有趣:“紅粉土狼好色?資料裏面沒有說。不過最近東京警視廳急征一大批土狼充當警犬和緝毒犬,所以我們奉命盡量捉拿。”

拿土狼當警犬?這是哪個笨蛋想出來的創意?不錯,土狼確實擁有對於人類而言非凡的聽覺和嗅覺。在五十公裏之外,已經知道哪家餐館炒什麽菜。不過他們生平最恨的就是狗了。經常極端民族主義到狂奔十公裏去咬狗泄憤,對全世界的香肉火鍋店都頂禮膜拜的。居然要馴服它們去幹狗的事?荒謬啊。在國外住得久了,對土狼們的種族情節,有時候我也挺認同的。以前在東京,我老被人家認定是日本人。像我這樣的爛好人,頓時也會暴躁起來,上前掄拳就打,一直打到人家扁扁的攤到地上,接著發表一個小時的演講,從三個方面,十八個表現巨細無遺對他說清楚:日本人的優秀程度,是不可能望到我項背的!從此以後,這個家夥一聽到人家說“我是日本人”,就要毫無節制的號啕大哭―――腦子給搞壞了。雖然覺得土狼狗用這個創意實在不如一坨屎,我還是決定露上一手幫他找出那只跑路的土狼。看人家對我多崇拜啊,就在一邊戰戰兢兢的恭聽受教,簡直令我氣短。抓土狼的方法太簡單了,這一族類生性非常好奇,無論遇到什麽事情,哪怕是自己幾乎喪命當場,事後也一定要回去看看,不惜在周圍轉個三五天,非要把事情搞個水落石出,德行非常之倔強。要抓到它,我們需要做的一切事情就是坐在這裏買兩罐啤酒,慢慢等。德文這些資料都沒弄清楚,也敢出來混?今時不同往日啊。不出我所預計,一個鐘頭後,一個上下肢比例完全失調,腿特別短的男子開始在我們面前頻繁的蹭來蹭去,褲子下露出的小截腿部毛發極濃,簡直劍拔弩張,承繼土狼族比較低的智商,他還戴著一個巨大的草帽,遮掩自己頭上尖尖的雙角,怎麽就不想想現在是晚上幾點,誰吃飽了沒事幹戴草帽,你以為自己在夏威夷的不夜海灘上跳艷舞嗎?我嘆口氣,說句老實話,欺負這種傻乎乎的生物實在非我人生志願,看見人家欺負,心裏還難受得很。只見它探頭探腦,看來看去,多半是尋思剛才把自己兜頭罩住,幾乎走之不得的東西是到底什麽,藏在帽子下的臉色有一種蠢蠢的迷糊。我幾乎要勸說德文放棄算啦,作為希望成為一個偉大獵人的年輕人,應當學會如何和疫龍啊,魔鬼鐵天牛啊,七毒采絲蟲啊這些價值既高,又危害人間的東西戰鬥,不要一心一意找人家土狼麻煩嘛。我知道很多土狼在人間以開出租車,當侍者維持生活,還納稅,說不定比我對人類的貢獻還大呢。然而不等我開口,德文臉上已經顯露出捕獲獵物後的得意笑容,一邊目不轉睛的看著土狼,一邊從設備袋裏取出薄薄的一張內鉤強力粘結網。這種工具我當年也用過,上面有獵人的法術部門統一施過的符咒,具有限制落網非人行動自由,並且隨獵物體積自動擴張收縮包裹的強大功能,是最受歡迎的常規武器之一。他站起身來上前要動手,我心裏則掀起了非常強烈的思想鬥爭。是鋤強扶弱呢?還是保同流合汙呢?要知道我的崇拜者至今都只有這一個啊。想了良久,我猛然把頭一晃,奶奶的,人氣偶像不是我的人生發展方向,還是繼續當好人吧。身子一動,我正要飛撲上去從後給德文一掌,不期然辟塵還快過我,早已擋在土狼身前,德文一頓,還來不及詢問有何貴幹,已經被一陣點狀平地颶風搞得滿肚子內臟一陣翻騰,好像在一萬米高空遇到超強氣流一樣,慌不擇路,轉身就到旁邊去吐起來。一不做,二不休,辟塵上前再補一拳,德文措手不及,軟軟倒了下去。我啪啪鼓掌,開始贊嘆道:“辟塵啊,好久不見你出手,寶刀不老啊。”他面無表情的摔摔手腕,答:“殺雞就用犀牛刀,古代有這句話吧。”是吧,聽起來蠻耳熟的。我們在這裏互相吹捧,土狼先生就還搞不太清楚狀況,愣怔半天,站著不走。我離他三步,好聲好氣的講:“去告訴你的同類,這幾天能跑多遠跑多遠吧,出租車不開兩天東京交通也不會癱瘓。獵人聯盟抓你們去當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