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祭:歸魔 二十七(第2/7頁)

  死在一起,這也是一種幸福嗎?姬承想著,嘴角綻放出一絲微笑。由於閉著眼睛,他也沒辦法看到,緊緊握住他的手的唐溫柔的臉上,也是和他同樣的表情。

  眼睛雖然閉著,耀眼的雷光仍然能隔著眼皮感覺到,而那刺耳的磨骨般的聲響更是令人頭皮發麻。要來了嗎?姬承正拿不準自己應該大叫一聲還是嘆息一聲,卻突然聽到一聲雜音。

  很快、很響,持續時間極短的雜音,像是什麽東西在發出猛烈的呼嘯。隨著這個氣勢逼人的聲音響起,緊跟著就是一聲類似皮革被刺穿的響聲,電光也立即消失了。

  姬承猛地睜開眼,幾乎不敢相信看見的景象,長老的手掌上血肉模糊,已經被一支利箭整個刺穿!這支箭突如其來,毫無先兆,以長老的能力竟然都沒有半點防備,即便以姬承淺薄的見識,也能想到它來自何人之手。

  “雲湛!你這孫子怎麽才來啊!”姬承撕心裂肺一聲吼,“我他媽差點就沒命啦!”

  喊聲未畢,又是嗖嗖幾聲,長老未能做出任何閃避的動作,左肩、右腿、左腿突然插上了三支長箭。他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再也無力催動秘術了。

  姬承擡起頭,用模糊的淚眼看著戲院的院墻,他的損友雲湛一臉輕松的神情站在墻上,穩定的雙手握著他那張最可靠的羽族硬弓。雲湛拉滿弓,又是一箭射出,這一箭射穿了正在作困獸之鬥的高個長老的右臂,席俊峰趁勢一腳把長老踢到在地,制服了他。

  然而和上一次雲湛與追蹤者交手時的情形相仿,兩位長老早就在嘴裏藏好了毒藥,一旦落入敵手,即刻服毒自盡,連施救的余地都沒有。席俊峰面色鐵青,有點失態地在屍體上踢了幾腳。

  雲湛跳下墻頭,慢吞吞走到姬承面前,拍拍他的肩膀:“以前我陪你去找那根虎牙槍的時候,你也殺過人,不過是靠冰玦提升了你的力量;這一次,你是貨真價實靠自己的雙手去打架,可真不容易呢。”

  “別說了,我見血就犯暈,現在腳還軟著呢。”姬承咕噥著,有點不好意思地用衣袖擦掉了眼淚,“我現在才知道,殺人真不是件好玩的事情,我還真開始佩服你了。”

  雲湛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這裏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了,你們倆夠累了,找地方歇歇去吧。”

  唐溫柔往常從來看雲湛不順眼,當他到自己家裏蹭飯時,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此時卻向著雲湛垂下頭去,小小地施了一禮,然後她拉起姬承的手,向門口走去。

  “我們去哪兒,老婆?”姬承有些懵懵懂懂。

  “回家。”唐溫柔簡短地回答說。

  三位長老都倒下了,戰鬥自然毫無懸念地結束,禦林軍們把魔女重重包圍起來,等候席俊峰的號令。魔女的身子微微顫抖,顯然是很害怕。卻始終倔強地一聲不吭,也沒有摘下白袍上的面幕。

  席俊峰問雲湛:“你在雷州有什麽發現嗎?”

  雲湛反問:“我不在的這段日子,第五祭完成了嗎?”

  席俊峰臉色很陰郁:“鎖匠梅洛被殺了,而且是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我至今還沒找出他的手法。”

  “這個回頭再說。”雲湛說,“我在雷州有很多相當有趣的發現,一會兒慢慢給你說。我們先把當前的問題解決了吧。”

  席俊峰看著人叢中孤單孑立的魔女:“當前的問題?好像已經解決了吧。魔教的長老都服毒自殺了,我們要找的人也找回來了。剩下的問題是如何清除還沒有落網的魔教余孽,也不知道他們有多少人……”

  “也許有,也許沒有,但絕不會很多了,這個稍後和你詳細說明。”雲湛說,“我們面臨的真正困境在於,你我想要找的人並不在她應該在的地方,而一旦找到了那個人,更糟糕的大麻煩就會發生,比這個還要麻煩一百倍。”

  這話活生生就是啞謎,說了和不說一樣的大廢話,而且還很拗口,但席俊峰既沒有反駁,也沒有譏笑。他只是凝視著雲湛,陷入了沉思之中,好像是明白了雲湛的意思。然後他走上前去,站到了魔女面前,伸手想要把她的臉露出來。魔女驀地尖叫一聲,從胖長老的身上拔出刀來,狠狠刺向席俊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