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祭:虔心 二十五(第4/5頁)

  “這種蠱蟲的名字就叫做‘心之花’,進入人體後,就會直接鉆入心臟,因為心臟是一切血液的交匯點,”老韓接著說,“當它鉆進了心臟之後,形態就會產生變化,從蟲子變為植物,並迅速生長、開花,慢慢吸幹人身上的養分。有意思的在於它的根會刺穿心臟,刺穿前胸,一直延伸到地面,使人呈現出跪姿。”

  “心之花在雷雲交界的沼澤地帶很受人畏懼,卻也有很多人崇拜,為的是那種在蟲與花兩種狀態下都無妨磨滅的頑強的求生欲望。當它是蟲子的時候,酷熱、嚴寒、幹旱、洪澇都無法殺死它,而當它遇到動物的時候,則會立刻轉化,為自己吸取生命的資源。”

  席峻鋒靜靜地聽完,並沒有說什麽話。他的臉上很難得地又顯得十分迷茫,仿佛這段時間以來越來越重的壓力和越來越難以解開的謎團已經把他壓得心力交瘁。劉厚榮能夠猜到一點他的感受。雖然鎖匠梅洛所能提供的證言早已說完,但保證他活著有一個極其重要的意義:如果第五祭未能完成,那麽第六祭也無法順利展開,以一個活人拖住兩個步驟,就能為尋找並抓獲敵人贏得寶貴的時間。可是現在,第五祭實現了,而且是就在他的嚴密布防下實現的,第六祭只怕也已經不遠了。

  那樣的話,真的是一敗塗地啊,劉厚榮悲哀地想著,頭兒的一生好像都在為了尋找凈魔宗而活,現在真的找到了凈魔宗,卻未曾想到像這樣連遇挫折。

  “說說看,現在鎖匠也死了,我們還有什麽別的方法找到他們?”席峻鋒輕聲問。

  捕快們面面相覷,都無言以對。找到鎖匠梅洛對他們是一個巨大的鼓舞,但與之對應的,失去梅洛則是一個更大的打擊。特別是敵人幽靈般的行事,讓他們從心底產生了無法抹去的懼意。

  “也許……也許那個姓雲的羽族遊俠能從雷州帶回點什麽?”陳智底氣不足地說。雖然捕快們都對私人遊俠並無好感,但現在看來,雲湛也許是僅剩下的一根救命稻草了。

  席峻鋒點點頭,看著窗外逐漸亮起來的天色:“我累了,要回去睡一覺。你們也都回去休息吧,放假一天。”

  捕快們帶著深深的挫敗感各自散去。一直到了下午,一下精力充沛而又從不偷懶的佟童才第一個來到捕房裏。讓他感到驚奇的是,一名司裏的文職官員在大門口就攔住了他。

  “哎喲,你總算來了,你們的人都幹嘛去了?”這位官員抱怨著,“我都被纏得焦頭爛額了!”

  “發生什麽事了?誰纏你了?”佟童莫名其妙。

  “那個女人!哎呀你自己去和她說,我管不著你們的事情!”他不由分說,把佟童揪到了捕房,然後逃也似的快步離去。

  佟童往捕房門口一看,台階上擺著一張不知從哪兒搜刮來的椅子,一個少婦正坐在椅子上,一臉的不耐煩。一見到佟童出現,她就氣勢洶洶地站起身逼將過來:“你們的人都到哪兒去了?怎麽一到關鍵時刻就全溜號了?”

  佟童從來不是個膽小的人,但眼前這個婦人似乎身上帶有一種天然的淩人盛氣,讓他不敢發火。而他也認出來,原來這就是前些日子被請來錄過口供的被凈魔宗欺騙入會的證人,似乎夫家姓姬。但當時她顯得溫婉秀氣,儀態萬方,眼下卻搖身一變有點女大王的風采。

  “原來是姬夫人,您找我們有什麽事?”佟童擠出笑臉問。

  “我已經替你們把魔教的據點打探出來了,”姬夫人瞪著眼說,“要不是王宮門外的看門狗堵著我不讓我進去,我就直接報給公主了,何必到這兒來等你們這些飯桶?”

  “我……我不是太明白您的意思,您能再說一遍嗎?”佟童一愣。

  “你沒長耳朵嗎?”姬夫人說,“我說魔教的據點我已經找到了!”

  “您找到了凈魔宗的藏身之所?”佟童當然長了耳朵,此刻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姬夫人無限輕蔑地哼了一聲:“廢話,我是什麽人,怎麽可能上那些王八蛋的當?那些狗屁教義只配拿去騙豬。這是公主悄悄拜托我假充上當混進去打探消息的,她就知道男人都是靠不住的飯桶,關鍵時刻,還得看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