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祭:凈魂 十五(第3/4頁)

  可是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要讓敵人如此不擇手段?雲湛苦苦思索著,太子的變化、石雨萱的失蹤、石隆的種種古怪舉動,表面上看起來都很嚴重,但這三件事只是浮在水面的表象,並沒有指向某一個明確的目標。而在水面之下,一定會藏著一個精心布置的核心陰謀,這個陰謀能解釋所有的表象,所有的分歧。

  會是怎樣的一個陰謀呢?雲湛的腦子快要炸開了,想到還有和這起案件無關、卻同樣會和自己作對到底的天羅,心情更加煩亂。身下的稻草發出隱隱的黴味,很久沒在這種地方呆過了,雲湛隨手抓起一只肥碩的老鼠,老鼠在他手裏吱吱亂叫,卻怎麽也掙脫不了。

  我就像是這只老鼠,雲湛想著,可是那只抓住我的黑手究竟是怎麽樣的,我都還不清楚。

  就這麽胡思亂想著挨到了中午時分,中間實在困得不行了,小睡一會兒,安學武的手令才姍姍來遲。好在由於雲湛經常協助破案,安學武手下的捕快倒是對他尊敬有加,來提他的捕快已經給他買好了午餐。

  雲湛一邊抓起那張卷了肉的大餅塞進嘴裏,一邊含糊不清的問:“劣貨現在是不是特別得意?”

  捕快點點頭又搖搖頭:“沒有。安捕頭開始確實很高興,還說要讓您在牢裏等上一天後再來提人。但就在剛剛,他得到了一個什麽消息,忽然就變得很焦急,馬上派我過來了。”

  又發生了什麽?雲湛體會到了安學武所說的“虱子多了不癢”的至高境界。

  “我實在應該不管你,而是再去捏造一點殺人的證據,把你在牢裏關上三十年,”安學武揮揮手,“這樣南淮城就可以清凈了。”

  “別廢話了,”雲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又發生什麽事了?”

  “兩件事。第一件,最近大內的侍衛們好像開始行動起來了,喬裝改扮開始在南淮城裏秘密調查。”

  “查什麽?”

  “據說是暗查所有身份可疑的人,懷疑其中暗藏了天羅,”安學武盯著雲湛,雲湛只能報以苦笑。

  “我不是告訴過你了麽,她一旦知道了這件事,就必然會過問,而且多半是好心辦壞事。”雲湛說。

  “但他們恐怕不會想到你身上,而會懷疑是我再次破壞了規矩,”安學武有氣無力地說,“所以接下來,他們的行動也許會更加瘋狂。”

  “人生慘淡,無論如何都只能去直面。”雲湛聳聳肩,“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就比較有趣了,”安學武說,“你知道我和席俊峰相互看不順眼,經常互相拆台,所以我買通了他手下一個不受重用的小捕快,經常從他那裏得到一些席俊峰的消息,以便抓住他的痛腳,爭取什麽時候能把他擠下去。”

  “你等到了什麽消息?是不是和他最近辦的案子有關?”雲湛問。他之前也聽說了,在碎骨案和脫水案之後,又出現了第三宗奇異的殺人案,這次是把人先變成金屬然後再放入磚窯火焚,那種殘酷的手法真是讓人不寒而栗。

  “還能是什麽?”安學武回答,“這三起案子把他折騰的夠嗆。但這廝確實是有點本事,半個月工夫,竟然真的把三個死者的身份都找出來了。而這三個人的身份,相當之有趣。”

  他故意賣個關子,沒有繼續說下去,雲湛卻冷冷地看著他,並不搭腔,心裏想得很明白:你叫我來的,不信你不先開口。果然安學武憋了一會兒,自覺沒趣,還是接著說下去:“那三個人,都曾經是江湖中的人物,並且被隆親王石隆收留,又在半年前集體失蹤。此外,在第三樁殺人案發生前的那天夜裏,因為刺殺石隆而被殺死的焦東林,也曾出現在現場。”

  雲湛霍然站起:“又是石隆?”

  安學武對雲湛的這個反應很滿意:“沒錯。這些日子來南淮城發生的種種怪事,歸根結底,好像都能和石隆掛上鉤。”

  雲湛皺著眉頭,緩緩地重新坐下,又回想起了自己之前所列出的那些總結:石隆和江湖中人的密切往來;石隆送給太子的詭異禮品;石雨萱被綁架的真相;陷害安學武的幕後真兇;突然出現的幾樁怪異殘酷的殺人案。後面幾樣看似不相幹,卻都一步步指向隆親王石隆。雖然還沒能找到直接的證據,但至少可以肯定,這一張如蛛絲交纏的陰謀之網,和石隆有著不可分割的重要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