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雷萬丁之劍(第6/13頁)

 老者揮劍斬開鐵欄,走進最後的房間,低沉的聲音傳入少年耳中。

  “除了大門之外,這是唯一通向外面的路。血族的建築師當年暗中留下了一道通道,就在監獄的最底層。將近百年以來,從沒有人發現過。我們只要打破一層承重墻,就能夠從鵜鶘島的後面潛水離開。”

  巴頓順著墻腳走,辨別著方向,校正著記憶中的樓層設計圖,最後腳步停留在一座廢舊的鍋爐前方:“就是這裏。”

  在寂靜中,巴頓擡起手掌握緊劍柄,將封鎖在劍鞘中的鋒刃寸寸拔出的時候,焦熱的灼紅再次裸露在空中,熾熱的高溫擴散。

  幽暗裏,熾熱的虹光從空中一閃而逝,宛如熱刀切蠟,勢如破竹!

  銹蝕多年的鍋爐被一劍切開,黑暗中,有幽深的風從缺口裏吹來。

  而巴頓,卻僵硬在了原地。

  “這怎麽可能?”

  三號監舍之外,曾經用來放風的廣場上滿目瘡痍,布滿了死屍和殘骸,有的像是被巨劍斬裂,有的像是被勁弩貫穿。

  在遍地的屍首中,兩個手持武器的少年背靠著背,劇烈喘息。

  儀式劍早已經折斷,現在朱庇特用的是從敵人手上搶過來的軍刀。麥克斯維爾也一樣,弩箭射空後,換成臨時撿來的手槍。

  一路砍殺,不如說是一路逃跑,敵人太多了,他們已經渾身染血,幾乎快要站不穩了。

  麥克斯維爾還好,只是被射中了小腿沒法跑,可沖鋒廝殺的朱庇特卻身中數槍。若不是“龍血”聖痕開啟之後身體素質暴漲,他可能早就喪命了。

  可現在,接連數場劇烈廝殺已經讓他不堪重負。“龍血”聖痕雖然能夠讓使用者變成無雙的武士,可血液消耗的速度也是尋常血族無法承擔的,就算以朱庇特的血脈濃度也無法支撐太久。

  在短暫的喘息之後,不遠處便再次傳來充滿殺意的腳步聲。

  “喂,娘娘腔,你還站得起來麽?”

  “還行。”麥克斯維爾強忍著痛苦,綁緊了腿上的夾板,“怎麽也不會死在蠢貨前面。”

  朱庇特感覺到了他肢體的顫抖,頓時冷笑:“明明怕得要死,嘴還那麽賤。”

  “對啊,難道你就不怕死?”

  麥克斯維爾絲毫不避諱自己的軟弱,可他剛問完這個問題,就覺得自己真是失血過多,智商下降了。

  龍血家族的蠢貨怎麽會怕死,這群神經病的家族訓言就是“戰士當死沙場”,指望他們會怕死,不如指望母豬會上樹。

  “當然。”朱庇特的聲音凜然如他所料,“只是要跟你這種小人死在一塊,未免有些不太甘心。”

  “切。”

  麥克斯維爾懶得回嘴了,用盡最後的力量撿起了地上的一把手槍,掂量了一下彈夾後滿意地點頭。跑是跑不動了,敵人既然決心滅口,那就沒有任何交涉的可能。只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素來善於唇舌詭辯的自己竟然會淪落到耍嘴皮子都沒用的地步。

  最後的鐵門被猛然踹開,數十名滿身武裝的敵人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

  麥克斯維爾看看他們手裏的班用機槍,又看了看自己手中可憐的袖珍手槍,不禁悲從中來:“因為一個評議而死掉,說不定連天堂都上不了。”

  “所以,是皈依主的時候了呀!”

  神出鬼沒的虔誠語氣忽然響起了。

  纖細消瘦的少年不知道從哪裏跳出來了,渾身的紅衣教袍完整無缺,風姿優雅如同春日散步。雅格懷抱著沉重的聖經,神情莊重且慈祥:

  “主會給勝者以勝利,給敗者以救贖!”

  沒有時間去計較這個神經病是從哪裏跑出來的,可這個傳教狂人竟然臨死前都不忘布道。這令朱庇特充滿錯愕:“現在?還來得及麽?”

  “晚了。”麥克斯維爾只覺得哭笑不得。朱庇特卻握緊軍刀,打算拼個夠本。就在此刻,虔誠的祈禱聲響起:“倘若有人不敬主啊,主的威嚴必定降臨在我的手中……”

  嘭!

  沖在最前面的一個殺手像是被迎面而來的打樁機砸扁,肝腦塗地。

 那不是厚重的經文落地的聲響,而是有什麽沉重的東西將人砸碎的余音。在眾目睽睽中,祈禱的少年從兩袖寬大的教袍中抽出兩根精鋼打造、水鍛沖壓,一次成型的……狼牙棒?!沒錯,此刻抓在少年手中的,是兩根長滿了密密麻麻金屬倒刺的狼牙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