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鬼之路(第6/11頁)

“我沒法否認,每個細節我都記得很清楚,如果不是我親手做的,誰能把那些細節灌進我的腦子裏呢?”源稚女說,“好像我的身體裏藏著個惡鬼,那一刻鬼蘇醒過來控制了我。真正華麗嫵媚的其實是那個鬼,至於我,只是個平庸的人。”

路明非悄悄地打了個哆嗦。這讓他想起那一夜在惠比壽花園的追車戰,某種燃燒著的精神從這個慫和怯懦的軀殼中蘇醒,無與倫比的高傲和無與倫比的殺氣驅動著他,他駕駛著蘭博基尼把一輛又一輛的摩托車撞到墻上去。那時候他毫不在意傷亡,他覺得自己被冒犯了,而這些螻蟻般的眾生敢於冒犯他,那麽他們就是該死的!把他們都殺了也無所謂!

那絕對不是他的意志,那是路鳴澤的意志,所以他才會如熔化的黃金般閃耀,而真實的路明非只是個平庸的人。

交易的弊端終於暴露出來了,他的一半身體已經屬於路鳴澤了,不知什麽時候他就會以路鳴澤的意志來行動。

“他跟你交換過什麽麽?”路明非小心翼翼地問,“我是說你身體裏的那個惡鬼。”

源稚女漠然地笑了笑:“我並非為自己推脫。我就是惡鬼,惡鬼就是我,惡鬼是我的另一種狀態,它跟我是一體的。”

他誤解了路明非的問題,但路明非也得到了答案,源稚女並不曾跟那個“惡鬼”對話,他所謂的“惡鬼”和路鳴澤不是同種性質的東西。

“所以你那麽仇恨王將,因為是王將把你身體裏的惡鬼引了出來,他去山裏找你,其實是要找你身體裏的惡鬼。”楚子航說。

“是的,而我沒能拒絕他的誘惑。是他在我和哥哥之間制造了無法突破的屏障,從那一天開始,哥哥再也不是哥哥,他和我之間是斬鬼人和鬼之間的關系。”源稚女說,“他毀掉了我的人生,把我變成他的‘龍王’,我想要擺脫他的控制,就必須殺死他,否則我無論逃到天涯海角他都能找到我。昨夜我以為我成功了,我以為我甩掉他了……但我錯了,他是甩不掉的,我們兩個惡鬼注定要一路同行。”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真有殺不死的惡鬼麽?”愷撒轉向楚子航,“我是說王將。”

“雖然我的理智告訴我世界上不應該存在鬼魂這種東西,”楚子航緩緩地說,“但我所見的一切已經超出了人類理解的範疇。”

“他會來找我的,我藏到哪裏去都沒有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殺死他,我也不能。”源稚女幽幽地說,“他還把他給予我的力量收走了。”

“什麽意思?”愷撒問。

“那種梆子聲,那是他用來控制我的手段。他能用梆子聲讓我進入‘惡鬼’的狀態,在那種狀態之下我會擁有血統能力,信心和意志都會暴增,風間琉璃其實是那個惡鬼的名字;他也能用梆子聲讓惡鬼沉睡,讓我重新變成源稚女。以我現在的力量連握緊刀柄都做不到,他找到這裏來,我只有坐以待斃。”

“路明非聽了那種梆子聲也有反應,可路明非似乎沒有切換什麽狀態啊!”愷撒說。

“以師弟的賤逼程度來看,是如假包換的正貨!”芬格爾頻頻點頭。

愷撒沉吟了片刻:“最初我們以為神是我們的敵人,現在看來王將的可怕程度不亞於神。這種情況對於我們和蛇岐八家都是很棘手的。我們似乎應該和你哥哥聯手,至於學院和蛇岐八家之間的矛盾,之後可以慢慢解決。”

“你們得先取得哥哥的信任,他並不信任你們,更不信任我,即使他曾經親眼看著我刺殺王將,也會認為這是猛鬼眾的內鬥。橘政宗死了,以他在哥哥心目中的地位,哥哥勢必會完成他的計劃。橘政宗的計劃是消滅神和讓蛇岐八家重新獨立,掌握日本的命運。在這種情況下哥哥是不會跟你們合作的。”源稚女說,“他會想辦法自己殺掉王將。”

“我倒不是懷疑你哥哥的能力,但你們兩兄弟的智商似乎是倒掛的,以那頭象龜的智商跟王將對上,我實在不看好結局。”愷撒說。

“哥哥還握有最後的底牌,他手裏有上杉繪梨衣。”

“繪梨衣比你還厲害?”路明非問。

源稚女緩緩地搖頭:“我不知道上杉繪梨衣是什麽東西,但我確實沒有把握說風間琉璃能勝過她。她似乎在某些方面極其殘缺,但那種災難性的殺傷力是龍王級的力量。”

“日本真是個遍地怪物的地方。”愷撒說,“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們還得去吃早飯,要我們為你帶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