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格陵蘭陰影(第4/12頁)

曼施坦因把一份傳真扔在桌子上:“校董會發來了公文,要求立刻終止龍淵行動。”

“執行部的事用不著校董會的老爺們來管,”施耐德說,“我們只是做小事的人,他們管管大事就好了。”

“但你的下潛隊裏有加圖索家珍貴的繼承人,消息傳到羅馬弗羅斯特就瘋了,準備殺到本部來,但他因為過分激動心臟病發作,否則他可能已經把你的執行部拆掉了。”

“可那艘深潛器不是龐貝家主捐贈的麽?還換上了日出東方天佑我兒的吉利塗裝。”

“每個人都知道加圖索家的家主是個怪胎,他的個人意見跟家族意見沒什麽關系。他在校董會中的席位是由弗羅斯特全權代理的,弗羅斯特說不,就是加圖索家在說不。”

“下潛名單是校長決定的,弗羅斯特應該去跟校長說。抽完這支煙我就會啟動龍淵計劃,除非校長下令停止,否則弗羅斯特親自來也沒用。”

“你做不到,”曼施坦因把一張黑色的卡片扔在桌上,“持有這張加圖索家的黑卡我的權限和校長相同。我可以對諾瑪下令強行終止龍淵計劃,沒有諾瑪的幫助你無能為力。”

“看不出你會效忠加圖索家,”施耐德挑眉,“你的變態老爹可是最喜歡跟加圖索家對著幹的。”

“談不上效忠,我是風紀委員會的負責人,有權調查教授。在他們看來我是值得爭取的人,不像你是校長的死忠追隨者。龍淵計劃確實很詭異,‘SS’級的任務只經過你和校長兩個人就做了決定,你們急匆匆地要把三個血統最優秀的學員送進深海裏去,這不符合你們的作風。我要聽你給我解釋。”

“你說錯了。這個決定跟我無關,是校長獨自做出的,我只負責執行。”施耐德說,“這是冒險,但有些險不得不冒。”

曼施坦因把黑卡插入控制台的卡槽中,大屏幕顯示出加圖索家的家徽。“歡迎您曼施坦因教授,您所持的黑卡已經通過了系統檢測,現在您以風紀委員會負責人和加圖索家特權使者的身份登陸了諾瑪系統,請問您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麽?”諾瑪的聲音在中央控制室中回蕩。

“我可以立刻叫停龍淵計劃,也可以站在你們這邊,但你得說出理由,為什麽你們這麽著急地要開啟龍淵計劃?”

“你看過我的臉麽?”施耐德問。

“你的臉?”曼施坦因一愣。

施耐德摘下氧氣面具,把臉挪到了有光亮的地方。即便在抽煙時他也一直在吸氧,移開氧氣面具的時候他會小心地把臉隱藏在陰影中,所以這是曼施坦因第一次看見施耐德的臉,那是一張恐怖片愛好者看了都會做噩夢的臉,雙眼以下的血肉完全幹枯,只剩一層幹枯的皮貼著骨頭,嘴唇和鼻子都萎縮了,門齒直接暴露於外。

“很醜陋吧?其實我今年只有三十七歲,卻長了半張百年幹屍的臉。學生們聽見我的咳嗽聲都以為我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可我甚至比你還年輕些。”施耐德自嘲。

曼施坦因緩緩地打了個寒戰:“怎麽會這樣?”

“這是某次任務給我留下的印記,”施耐德說,“那是十一年前,我們第一次聽到來自深海的心跳信號。”

“這不是我們第一次發現海中的胚胎?”曼施坦因吃了一驚。

“不,不是。十一年前,那是在格陵蘭島,我們發現了類似的胚胎。”施耐德吐出一個完整的煙圈,“你應該已經猜到了,我說的是格陵蘭冰海的懸案,那次的下潛小組全軍覆沒,但校董會卻勒令封存所有档案,強行終止調查。想聽這個故事的話你得耐心一點,因為這個故事很長,而且請你命令諾瑪離開這間房間。你現在持有黑卡,你做得到。”

“為什麽要諾瑪離開?”

“因為諾瑪也不知道。所謂的絕密是不可能保存在系統和硬盤裏的,只能保存在這裏。”施耐德點了點自己的腦門,“聽了這個故事之後你也不能把它用文字的形式留下來,甚至給自己看的備忘錄也不能寫。這是學院的硬性規定,你只能盡你所能牢牢地記住我所說的每個細節,如果忘了也沒辦法。”

“十一年前發生的事你如今還能記得其中每個細節?”

“我當然可以,”施耐德幽幽地說,“那是我平生唯一的一次去地獄旅行,我怎麽會忘記?”

徹骨的冰寒從施耐德的話中彌漫出來。曼施坦因隱約覺得提到十一年前的事,面前這個醜陋而強大的男人燃起了怒火,這怒火足足十一年不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