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節 別來無恙(第5/7頁)

只花了半秒鐘,孟聚便做出了決定:直奔洛京而去,找慕容毅去!

去相州的話,風險太大了——倒不是說路途上的風險,而是說到相州之後的風險。自己和慕容破老頭沒啥交情,搞不好剛到那邊就被這老家夥派上陣當炮灰了。

而去洛京的話,憑著自己和慕容毅的交情,他總不好意思剛見面就把自己派上陣去吧?他總得讓自己歇息幾天,走親訪友敘敘舊,吃吃喝喝,然後才派往相州前線——雖然孟聚有著悍將的名聲,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喜歡殺人和被殺。

在相州戰場,慕容家和拓跋家都動員了超過十萬以上的軍隊,這場決定國運的中原大戰,其規模和慘烈程度都不是北疆戰事能比擬的,死人估計海了。在這種超大規模的廝殺中,自己身手再好也難保一定能活著出來。這麽危險的地方,能少呆一天都是好的,但更好的是——這樣磨磨蹭蹭一通,說不定等自己到前線時,仗都打完了,那就更妙了。

所以,孟聚並沒有選擇離得比較近的相州,而是繞了個遠路,從鄲縣、滑台城、上黨郡的線路趕赴洛京。進入上黨郡以後,氣氛陡然緊張起來,道上到處可見行進的士兵、輜重、民夫、馬隊,道上三步一卡五步一崗,隊伍隨時遭遇盤查的哨卡和巡哨。

面對哨崗的盤查,孟聚一行總是謊稱自己是奉令到前沿來執行秘密任務的,盡管他們證明齊全又有途徑各地官府開出的路條,但自己轄區內突然出現了一路事先沒有得到通知的兵馬,沿途碰到的北疆部隊還是頗有疑惑的。

面對盤查的關卡和巡哨,齊鵬可謂使出了渾身招數,能騙過去的就盡量騙過去,但碰到些警惕性高的關卡,齊鵬就把臉一板,露出驕橫又傲慢的嘴臉,馬鞭劈頭蓋臉地抽了過去:“爺爺要緊公幹在身,你們這幫兔崽子竟敢擋路?誤了爺爺的大事,宰了你們都算輕的!”

在很多關卡,他們都只能這樣連唬帶打地沖過去。在很多次過關的時候,孟聚都是暗暗地穿上鬥鎧躲在貨車裏準備的,只要外面談崩了,他就沖出來大開殺戒——好在這樣的事並沒有發生過,那些守卡的官兵即使人數比他們多,但因為沒得到上峰的命令,又怕真的得罪了那路很有來頭的大神,也不敢真的跟齊鵬他們動手,只能看著這路人馬囂張地揚長而去,恨恨地吐一口口水:“王八蛋,要急著送死嗎?”

上黨郡的黨歸縣,這是北疆軍占領的最前沿了。過了這關,來自北疆的一行人就進入了交戰區。說來也湊巧,在離黨歸縣不到三十裏外的野地裏,他們就遭遇了一支慕容家的斥候騎隊。

在野地裏毫無防備地突然遭遇一路北疆邊軍,對這路斥候騎兵來說也是件震驚的意外。看到孟聚的隊伍裏有很多鎧鬥士,那路斥候隊見機不妙,轉身就跑。孟聚追了十幾裏,好不容易才抓到一個瘸了馬腿掉隊的騎兵。那家夥也機靈,眼見跑不掉,立即跪倒求饒,結果齊鵬費了蠻大的好半天功夫才讓他相信,自己並不打算要他的命。

在這個掉隊士兵的帶路下,孟聚等人抵達了慕容家在上黨郡的最前沿據點——吳昌縣。在這裏,他見到了當地駐軍的最高指揮官,金吾衛一個姓劉的管領。

這位劉管領是位很粗豪的武官——按孟聚的看法,就是腦子裏少根弦的那種。盡管孟聚已一再表明自己是來自北疆東平的軍隊,是慕容家的盟友,千裏迢迢過來是為了幫助慕容家而戰的,但這位劉管領壓根沒聽進去,他只當孟聚這幫人是北疆軍的逃兵,粗裏粗氣地說:“孟老弟,你們棄暗投明到我們這邊,這是好事嘛。跟著朝廷,餉銀發足,吃飯管飽,總比跟北疆叛黨要好。”

碰到這麽個粗線條的馬大哈軍官,孟聚也實在沒話說。他要求見這位劉管領的上司,但劉管領卻說在吳昌縣,他就是最高軍官了。孟聚要求去後方見他的上司,但這劉管領卻是不肯,他跟孟聚說:“孟老弟,我說啊,你就安心呆我這得了!只要你安心跟老哥幹,我絕對不會虧待了你。你有三百號人,咱保證給你弄個副管領的帽子,哪怕你找上頭也不可能比這個官更高了!”

孟聚真是啼笑皆非:自己堂堂一鎮軍閥,這個小營長居然要自己跟他混?怕是慕容家的長公子慕容毅也不好意思說這話吧?他也懶得跟這家夥啰嗦了,直接拿出了慕容毅的書信給他看,但這土鱉粗貨居然不識字,還得請了營裏的師爺過來解釋,當場大吃一驚,那劉管領才知道這夥“逃兵”居然大有來頭,立即變得敬畏無比,奉為上賓。

第二天,孟聚一行離開吳昌縣,繼續向洛京前進。因為所經之地都是慕容家的地盤,孟聚又帶有慕容毅的信函在身,沿途的官府和駐軍都不敢留難,一路暢通無阻,比起先前的戰戰兢兢可是好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