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2/4頁)

關幼萱自認出這是長安城門後,便緊張萬分。她既怕原霽帶著她從墻頭摔下去,又怕頭頂梭巡的衛士發現他們。她心裏還埋怨原霽,好好的在鐘山腳下混一混馬球賽不好麽,來長安城做什麽。

這般緊張心情,並未傳達給原霽。

原霽的氣息仍然不亂,他敏銳的身手和強銳的觀察力,讓長安城這座城墻,在他眼中簡單易攀。長安城墻不是為了禦敵而建,這便給他攀爬帶來了無數助益。關幼萱兀自憂心忡忡,原霽腳落到平地上時,氣息都不亂一下。

長安城燈火寥寥,宵禁之後,這座城在暗夜中,只有少數幾坊尚燈火通明。

他們偷偷混入了長安城,原霽又是幾次在屋頂上跳躍,翻.墻過了幾道坊。關幼萱已然習慣,她臉埋在夫君的脖頸間,當著鴕鳥,說服自己什麽也不知道。如果被抓了,都是原霽的錯。

原霽輕聲:“萱萱,我們到了。”

他將後背上的小娘子放下,轉身幫她整理鬥篷。二人站在一處破舊的城隍廟前,屋檐下濛濛的燈火,照耀著女孩兒仰起來的面容。原霽俯眼,目色不定地輕輕用指腹搓過關幼萱的臉頰。

可惜他沒有拿幕離來,為她遮掩美貌。

她嬌艷欲滴,徐徐綻放,美貌一日比一日驚人。她幾分空靈的承載一切的明眸,比天上所有星辰加起來都要明亮好看。

關幼萱在他的凝視下,用手背擦了下自己的臉:“我臉上落灰了麽?”

原霽移開目光:“沒有。”

他摟著她,將她往破敗的廟裏帶。原霽看到院中雜草叢生,幾座廟宇的木門被雷電劈得倒在地上,院中間的荷花池也早已枯萎。他對此環境分外滿意,說道:“今夜我們就在此歇息吧。”

關幼萱噘嘴:“哼!我不願意又有什麽用,人都被你帶來了。”

原霽哈哈大笑,他彎身俯臉湊來,便要親鬥篷下的女孩兒。關幼萱冷不丁被他親嘴兒,清脆地“啵”一聲,她心跳隨之劇烈一顫。關幼萱慌張掩飾,她側過身躲開他,避免自己的心動:“我要睡覺了!”

原霽大方伸手臂:“夫君抱你睡!”

--

關幼萱委委屈屈地窩在原霽的懷中,被他抱著在廟中的稻草堆上湊合了一夜。因他不能明示自己的身份,關幼萱只能跟著他受委屈。好在關幼萱埋怨他的地方在其他方面,她性情素來好,這麽點兒不如意,關幼萱並沒介意。

清早時分,有乞兒來城隍廟中歇腳,看到位置早被人占了。他們正要質問,對上原霽的目光,原霽對他們頷首,那睥睨傲然之勢、銳不可當的眼神,讓乞兒們糾結一分後,決定不惹事,轉頭出去找其他地方歇腳。

等聽不到腳步聲了,原霽再排除掉四周可能驚到關幼萱的危險,他這才輕聲細語地搖關幼萱的肩膀:“萱萱,起來了,咱們出去玩兒。”

關幼萱閉眼,困頓地不想睜眼。她嗚嗚咽咽地摟住他脖頸,往他懷中蹭,又稀裏糊塗地仰頭亂親他下巴,希冀他放過自己。小女郎哈欠連連:“夫君,我不想起來,我好困……”

一只兔子不停地拱自己,原霽被拱得身心舒暢,心被揉得軟成一團。他恨不得躺倒任她強。然而他不能。

原霽鐵石心腸地推她肩,在她耳邊小聲:“萱萱,別睡了,起來吧。咱們是偷偷來長安的,回頭還得悄悄溜走。早點兒玩完早點兒回去,別被人發現了。”

關幼萱被他吵了半天,惱道:“都怪你!你到底要帶我幹什麽!”

原霽:“玩兒啊。”

他說:“你沒有來過長安吧?長安是大魏最繁華的地方,全天下百姓都想來天子腳下見識。可是我是涼州的將軍,沒有召見,我不能輕易帶著你來長安,不能讓你在全天下最繁華的地方住下。我只有兵敗、成為囚徒,或為人忌憚到極致,才有可能來這裏。但到了那一天,來長安又有什麽趣兒?

“我小時候就住在長安,我知道這裏有多少新奇的、好玩的東西。我想帶你看,讓你也玩一玩。”

他絮絮叨叨,他懷中的關幼萱,睫毛顫抖,緩緩地睜開了眼。她幹凈的眼眸凝視著自己這個興奮起來的夫君,他年少的堅毅面孔上,盡是對她的討好,與迫不及待的分享——

他想將自己的所有分享給她。

他有的,便想讓她一起有。

--

原霽和關幼萱牽著手,從東市玩到西市。

他們路過皇城,在城墻腳下,原霽指著皇城內高處的一座樓,說那是“花萼相輝樓”。他言辭篤定:“皇帝陛下無事時就喜歡在那裏,他打開窗子,就能看到城中的百姓,他的子民。我小時候還在這裏見過他……不過聽說他這些年生病得多,身體不好,應該不會再在這裏住了吧?”

原霽這般懷疑著,關幼萱仰頭,便看到他手指的樓閣上,一扇門窗被推開,一個中年男人的身影站在那裏。關幼萱正稀奇那是不是皇帝,原霽大叫一聲“不好”,拉著關幼萱就甩開腳步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