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2/4頁)

侍女們掀起氈簾,關幼萱彎腰進來。她立在裏間門口,對他彎眸笑,眼如清泓,懷中抱著一方匣子。

蔣墨看到她便笑:“小淑女。”

關幼萱赧然被蔣墨用這般親昵的調子喚名字,她將懷中抱著的匣子遞給侍女,便抓緊時間看漏更。關幼萱數著手指頭:“我要抓緊時間,我不能在五哥這裏多待,夫君回來前我得離開。不然夫君看到了,又要說我。”

蔣墨不悅:“看我用得著偷偷摸摸?你偷偷摸摸來看我,他知道便不生氣了?他是天天生氣,你別理他。”

他眼睛溜她一眼,波光粼粼,無時無刻不在誘拐她:“萱萱應該跟著我走。”

關幼萱露出笑,俏而調皮:“只要夫君不親眼看到,我便不怕他!”

蔣墨看出關幼萱眼底藏著的羞澀,她眼角眉梢的歡喜遮掩不住,只流露兩三分,便整個人光彩照人。蔣墨看得怔住,心中對原霽浮起欣羨……為何原霽運氣總是那般好?

蔣墨斂了神情,漫不經心地接過侍女遞來的匣子。他並沒什麽想法,想來,左右不過是母親從長安給自己寄來的一些東西。母親便總是這般,舍不得他離開身邊——不過來涼州幾個月,長樂長公主唯恐委屈了自己兒子,不斷寄信寄禮物!

蔣墨打開匣子,看到是一封信,與一些銀錢。

他挑了下眉,詫異母親居然這般俗。

然而打開信紙,蔣墨便愣住——信不是母親寫給他的,而是父親!

他父親給他的信!

蔣墨捧著信紙的手指輕輕顫一下,告訴自己原淮野寫信,必然是詢問出關一行之事,沒有旁的意思,自己不必多期待。他定定神,才去閱讀自己父親的信。

原淮野不常動筆,他年輕時手受過傷,便不喜歡拿武器,也不喜歡寫字。長樂公主愛好書法,家中藏了多少大家的墨寶,原淮野是看也不看,讓長樂公主私下說他“果然是沒有情趣的武將出身”。

但是原淮野卻有一筆好字。

蔣墨看到的這封信,自己肆意風流,許是因為手傷而力道不足,但字跡縹緲飛揚,另有一類美感。原淮野在信中並未提西域一行之事,而是關照蔣墨的身體——

“聽聞你母親說你傷得厲害,我心中後悔,早知便不該讓你出京。你自來生在長安富貴地,那些關外之事不適合你。九月是你生辰,你也未曾趕回……”

蔣墨聽原淮野初時說不該派自己出關,他心情不悅,覺得原淮野是再一次的看不起自己。但之後原淮野便關心他的身體,問他傷得如何重,又說起他的生辰竟然錯過……原淮野寫得不如何多,但字裏行間,是讓蔣墨回長安的意思。

“怕你銀錢不夠,便給你寄了些。

“你快些回來長安,我與你母親給你補辦生辰。”

蔣墨眉目間的戾氣,一點點淡了下去。關幼萱偏臉,見蔣墨越讀信,神色越好。待蔣墨放下信紙,他眉目間漾著笑,動人萬分。關幼萱撫掌笑:“五哥心情好?”

蔣墨難得溫聲:“是,我阿父給我寫信,想讓我回去。”

關幼萱一怔。

蔣墨的阿父,不也是原霽的父親麽?

蔣墨輕飄飄望關幼萱一眼,惡意之心湧上,想通過關幼萱來刺激原霽——“阿父讓我快些回長安,他會幫我補辦生辰。”

關幼萱不知有沒有領會到蔣墨的炫耀之心,她聞言竟然為蔣墨高興:“太好了!”

蔣墨挑眉:“你高興什麽?”

關幼萱:“我不知道呀。只是五哥高興,病便會好得快;我是替五哥高興。”

蔣墨:“虛偽。”

關幼萱彎唇,並不在意他的刻薄。關幼萱還詢問他:“所以五哥是要離開涼州了麽?五哥,你在關外的時候,有沒有遇見我師姐啊?”

蔣墨一怔:“你說什麽?”

他並未遇見關幼萱的什麽師姐,但他有遇到關幼萱的一個叫張望若的師兄。張望若其人過分至極,幾次調戲他,戲耍他,讓他心生惱怒。他便刻意報復——一把火燒了漠狄王庭的時候,他將事情引到了張望若頭上。

他巴不得張望若為此付出代價!

……但是此時,蔣墨才後知後覺地想到,張望若既是關玉林的關門弟子,那必然和關幼萱的關系也很好。關幼萱的那個師姐如何,蔣墨沒遇到。可關幼萱的師兄卻倒了黴,若是關幼萱知道他如何對她師兄……

蔣墨僵硬的:“我在關外誰也沒遇到。”

關幼萱挑一下眉。

心想裴象先師兄不是這麽跟自己說的……關幼萱觀察蔣墨勉強的神色,便掠過這個話題,不再多提。

關幼萱坐在床榻邊,小心看看左右的侍女,湊到蔣墨耳邊,手搭在少年耳邊,小聲糯糯:“你真的拿到你想要的東西了呀?是植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