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3/4頁)

趴在櫃台上的丁野被猛然坐直身子的原霽嚇得不敢喘氣,而原霽怔坐一會兒,腦中電光火石間,忽然想到了一個荒誕的、也許能找到原讓蹤跡的主意——

他的夢。

他那虛無縹緲、很長時間不做的、有著嚴密時間線與故事邏輯、一直在向後發展的夢。

原霽並不相信這個夢的真實,他對此夢也從未上心。然而原讓失去蹤跡,風雪迷離,尋人救人的困難,讓原霽遲疑著,想向玄學尋求幫助。

左右不過一個夢。

無用也無傷大雅。

如果真的有用……他就能找到二哥了。

他需要做夢的契機!

--

樓上關幼萱獨自入睡,她亦睡得很不安穩。驟然間,門被推開,巨大的聲音吵醒了關幼萱,讓小女郎心跳咚咚。掩著心跳,關幼萱緊張地看去,見推開床帳坐下來的人,是原霽。

關幼萱糊塗又可愛地依偎向他,聲音含糊如撒嬌:“夫君,你回來睡啦……”

原霽拽住她肩膀:“罵我。”

關幼萱:“啊?”

原霽:“別耽誤工夫,真心實意地來罵我。我需要你罵我。”

關幼萱的瞌睡被他驚跑,被他抓著肩膀,她迷蒙地看他,原霽下巴上的青茬又長了出來。他些許憔悴,眼底更多的是煩悶。他如一個野人般半夜闖進她的屋子……張口就讓她罵他。

多虧關幼萱是聽話的性情,她絞盡腦汁:“唔,你脾氣比較急,容易生氣。你不服輸,是倔驢。你耐心不好……”

原霽不耐煩:“這不是罵我。你連罵人都不會?你以前罵我的那些呢?就那些……不好聽的詞!”

關幼萱:“我不罵人的!”

原霽:“你罵過的!你翻臉不認麽?”

他覺得他做夢的契機是關幼萱的“狼崽子”三個字,但是他怕自己幹擾她,怕她如果不是心甘情願地說出來,他就無法做夢……他要完全還原自己做夢的契機,便連提醒都不能告訴關幼萱。

他絞盡腦汁地將關幼萱往正確的方向引,但他說話那麽急,抓著她的肩膀恨不得搖醒她。他兇悍的眼神在半夜裏惡狼一般盯著人,關幼萱心中湧上的委屈,何其巨大?

關幼萱心中難受至極。

她被他催問地煩,被逼得急,不覺脫口而出:“罵就罵!臭惡狼,討厭的狼崽子!”

她罵出來了!

原霽眉頭舒展,心情又有些復雜——原來“狼崽子”,真是她用來罵他的話啊。

而關幼萱見他那副舒展眉頭的模樣,心中冒上的委屈更多。關幼萱眼中水霧濛濛,睡前的沮喪一同湧上,讓她哽咽:“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歡我,你討厭我討厭得讓我罵你。”

原霽一愣,說:“誰說的?”

關幼萱找不出借口,因在此次之前,原霽並未作出讓她委屈的事。可是小女郎一定要證明自己的可憐,她惱道:“我夢到過的!”

原霽愣愣看她霧濛濛的眼睛。

他匪夷所思,忽然之間全身發麻,洞察到了一個也許被他遺忘很久的東西——

“關幼萱說她以前夢到過我。她不認識我,卻拿著我的畫像找來涼州。她說我是她的未婚夫君。”

“我此前從未認真思考她的話。我覺得她是在給自己的愛慕找借口……但如是關幼萱做的是和我一樣的夢……”

原霽恍惚地問:“你也夢到我娶你?”

關幼萱賭氣嚷道:“才不是!你才不會娶我呢!我夢到你特別討厭我,煩我,你討厭我討厭得不想娶我,曬著我,晾著我!”

原霽脫口而出:“怎麽可能!我夢到……”

他夢到他喜歡她喜歡得不得了,他費盡心思想娶她,他整日傻子一般追在她後頭跑,是她不要他……太多的念頭湧上心房,現實和夢境的雙雙疑惑,讓原霽不知從何說起。

他只好道:“我沒有討厭你。你一定是夢錯了。”

關幼萱:“沒有,我夢得特別真……啊。”

她小小地、驚訝地、睜大眼睛地,“啊”一聲。因為她兇巴巴的、半夜擾她清夢的夫君俯身來,在她唇上親一下。他親得這麽輕,又這麽有意思——他牙齒咬住唇,向外勾一下,“啵”一聲再彈回去。

關幼萱瞬間臉紅,捂住自己嘴巴。

她呆呆地仰頭看他,原霽俯著臉:“我不討厭你。”

【“他不喜歡你,他討厭娶你為妻。”

“他喜歡極了你,他在心裏娶了你一百遍一千遍。”】

兩者之間,到底哪一個是真的?

關幼萱被他明澈誠摯的眼睛望著,她不知所措,茫然萬分,半晌才紅著腮垂下了臉,只心中的怨憤,好像被他吹走了一半。留下的另一半,是因為原霽沒空多說,他睡在了關幼萱身邊,卻不是為了與她談心。

他倒頭就睡,為了做夢。

--

原霽如願以償夢到了後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