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2/4頁)

關幼萱哼一聲,站起來。

蔣墨聽到老兵茫然又急切的喊聲:“小七夫人,你要去哪裏?外面那些人殺瘋了,我們現在救不了他們,你出去只是白白送死!”

關幼萱脆聲:“你們都不願死,我來幫你們好了吧?”

蔣墨猛地睜開眼,他扶著墻,自若神色中帶一抹慌亂:“萱萱……”

關幼萱扭頭望他一眼,她黑亮的眼眸望得蔣墨自愧不安。蔣墨隱約猜到她要如何,關幼萱微微一笑:“五哥,你自己躲好吧。我把敵人領走,白河鎮真的不能再死人了……”

蔣墨厲聲:“那你讓原霽怎麽辦?你是七夫人,你的身份和尋常百姓能比麽?死幾百個人,也不如你重要!”

關幼萱拂一下發帶,她責怪道:“五哥,不要這般說。我嫁來涼州,也應守護這裏的百姓。眼睜睜看著這些人死在我面前,而我出去卻不一定會死……我認為讓漠狄人停止殺戮,更重要。”

蔣墨咬牙:“你若是落到敵人手中,敵人拿你來威脅涼州……”

關幼萱斂目:“不會這樣的。我夫君一定會趕來的……他只是被耽誤了,他不會放棄我的。”

蔣墨被她的天真激得暴怒:“關幼萱,你傻不傻?!你真的相信原霽會來?我早說過了他心裏最重要的不是你,不是我們……”

關幼萱輕聲:“他會救我的。”

她彎腰,從地窖中爬出去。她走上雪霧迷離的街巷,讓自己不去看地上染紅的血跡。她走出很遠,立在空蕩蕩的巷中,衣袂與面頰都被風吹得冰涼。

老兵從後鉆出:“小七夫人,等等我……我、我保護你!”

小女郎對他靦腆一笑,她鼓起勇氣,尋到一漠狄士兵。那士兵與老兵交手,老兵要將人殺死前,關幼萱讓老兵留人性命。

關幼萱蹲在地上,對那個漠狄人說:“我不曉得你聽不聽得懂我的話,只能姑且試一試。我們不殺你,你回去告訴你們的將軍,說原七郎的妻子就在白河鎮中。如果你們肯退兵,白河鎮就把七夫人交給你們當戰利品。

“你們若一直堅持不退兵,那便繼續殺人吧。你們殺光白河鎮的人前,你們要的東西,和七夫人,都得不到。而且風雪一停,涼州軍就會來援助。到時候便是你們被困在這裏出不去,全部死盡。

“你們現在不就是與涼州人趕時間麽?得不到你們要的東西,七夫人應該也能交差吧?您們在這裏拖的時間越久,涼州軍趕來的時間越充裕。這筆交易,是否劃算?”

那個漠狄人不知道聽懂沒有,爬起來便竄走。關幼萱站起來,柔聲與老兵商量,如何確保白河鎮退兵後,自己走出去,其余人卻能逃過一死。

老兵:“如果漠狄人反悔,得到七夫人,回頭仍要殺戮……”

關幼萱笑吟吟:“不會的。他們也是要交差,怎願意把性命留在涼州?得不到全部的,我的身份已足以他們交差啦。”

老兵不解地看著她粉腮凝雪的美麗面容,她分明嬌滴滴,為何有這般勇氣。

老兵:“你是在賭七郎會回來。你拿自己的性命在賭。”

關幼萱輕輕地“嗯”一聲,她有著他們都沒有的信心。她鼓勵自己:“我可以等到夫君的!”

她在夢中回顧過原霽的英雄氣概,她為他折服,被他牽引著來到這裏。

她對原霽有著誰也不能理解的信心。

關幼萱的信心來自天真的夢境,然而她若不這般天真,她怎會無憂無慮地嫁來涼州呢?

大雪封路,暴風咆哮。

原霽和束翼騎馬在風雪中奔馳,前往玉廷關。“十步”的偵查在風雪中打了折,它無法在高空中看到更遠的方向,便亦步亦趨地跟著原霽。

一路西行,原霽與束翼已遭遇數股敵軍。二人兵馬不足,幾十人時能打,幾百人便只能繞行。敵人的方向是武威郡,他們已然能判斷出來。

原霽需要和涼州軍聯絡。

“前方何人?!”暴風雪的前方,傳來耳熟的涼州話。

束翼嗓子已經沙啞,卻依然厲聲喊:“是原七郎!你們是何人!”

對方:“西北營一騎兵將領,陳葉寒!”

原霽:“對旗號!”

雙方兀自提防,對過訊號後才靠近彼此。對方將領見到原霽二人,神情更為難看:“七郎,你不在武威?!漠狄人大批南下,我們收不到消息,但是判斷他們必是沖著武威去。我們要去救援……本以為你在武威,武威可守幾日,你竟然不在?!”

原霽擡手抹去臉上罩來的風雪。

他如今身上武袍傷棉絮飛出,也沾了敵人的血。原霽與束翼遭遇無數敵軍,已然猜到情況刻不容緩。

原霽沒接對方的問話,反問:“玉廷關真的被破了?我二哥呢?”

對方面露沉痛色:“玉廷關……他們找到了一個薄弱關道,竟然早早和玉廷關的裏面打通。大約是真的有內賊……我們無法排查出,玉廷關破的便極快。本想向元帥求援,但元帥已失去蹤跡三日,誰也無法聯系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