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3/5頁)

束翼點頭記錄:“哦。”

旁邊的參謀官見原霽和束翼兩個少年,這麽輕易地決定要打仗,嚇得快要暈過去。一人錯愕無比:“將軍,將軍不可沖動啊!這些兵現在都不聽咱們的,攻什麽攻?將軍你現在空有將軍的封號,可你沒有威信,大家也不信賴你呀。”

原霽慢悠悠:“打一場,戰爭中互相熟悉嘛。”

他陰沉地壓下眉:“三日內,我要他們熟悉我的風格。”

參謀官繼續苦口婆心:“可是、可是……可丹部是他們其中不少人的家,他們未必願意打啊。”

原霽淡聲:“不願就殺。”

參謀官脫口而出:“那你就把人殺光的!”

原霽:“殺光就重新招兵。”

參謀官半晌被震得無話可說,他盯著這位原七郎。昔日只當這位少年是個難以管教的孩子,今日見識到此人的殺伐果斷,冷血之心。他既思量許是原霽年少,未上戰場才有這般兇悍無情之氣;又懼萬一原霽上了戰場,兇煞氣反而更重了呢?

多少少年將軍在戰場上殺紅了眼,都會性情大變……那種掌控他人性命的睥睨自得感,會摧毀一人。

參謀官輕聲:“可丹部並不是願意背叛我們,他們是太窮了,窮得過不下去。他們沒有糧食,不會生產,只能派族中人出去,我們雇傭他們打仗,他們換取一些錢財,再跟我們交換食物……長此以往,戰亂頻頻,可丹部年輕人死得越來越多,願意做雇傭兵的越來越少。他們才鋌而走險,投靠漠狄。”

原霽沉默。

一會兒,他仍道:“那便是說,可丹部是極容易攻下的部落。好極,正好拿可丹部練兵,讓我與這些兵彼此熟練熟練。”

參謀官大震。

他惱道:“你沒有同情心麽?背叛不是他們願意的,你明明可以采取更溫和點的手段撫慰他們。可丹部是可以被我們爭取的……要不我們還是向元帥匯報一下,讓元帥做決策吧。”

原霽:“不用。”

他捏了捏自己的脖頸,回頭對參謀官笑。他眼角下的兩道疤痕,像刀鋒一般劈去,鋒銳無比,讓參謀官身子僵硬,如被釘在原地。

聽原霽對他笑:“可丹部很無奈,等老子收服了他們,老子幫忙解決他們的問題。現在他們還不是我們領土下的百姓,你操的哪門子心?投靠我涼州,我就接納;不投靠,我就打到他們服。

“我知道你們習慣了二哥的好脾氣。但二哥就是對你們太寬容,才讓可丹部蹬鼻子上臉,竟敢背叛我涼州……”

原霽目光輕飄飄地望著下方所有兵士。

他語氣淡漠:“惜福吧。以後這樣的好日子不會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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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夏日,北部營的變化極大。

北部營在原霽手中,分割出兩股勢力;一股是訓練加重的舊兵們,一股是唯原霽命是從的精兵們。

後者是原霽的舊友與帶來的人,初到此地地位便不一樣,惹得舊兵不滿。雙方時時發生爭執,原霽從不制止他們的爭執。雙方爭得厲害時會動手,原霽只在旁邊叫好,不叫停。

看得興奮時,原霽自己都會下場。

被原讓派去看弟弟的參謀官一徑搖頭,直覺小七郎不行,北部營會被原霽搞得一團亂。然而就是原霽這種帶兵方式,竟然在極短的時間內讓兵士們齊了心。他確實眼皮不眨地該殺人便殺,殺得多了,大家知道這位原七郎沒什麽仁心慈意,便規矩起來。

原霽帶兵挑釁可丹部。

不過是一個原本便是可丹部的雇傭兵夜裏偷偷溜回可丹部睡覺,原霽就親自帶人盯著,以“可丹部入境侵犯我大魏領土”的理由,向可丹部開戰。開戰必要軍糧,糧草數額增加必向朝廷所求。

原讓直接將原霽的請求發往長安,長安朝廷嘩然,爭論涼州的糧草怎麽又增加了――

朝堂上,主戰方與主和方吵得不可開交。大魏的太平日子久了,長安紙醉金迷,誰又真正關心涼州是如何情形。

戶部侍郎面孔漲紅,唾沫橫飛:“年年要糧要錢!涼州怎麽這般多事!要我說,不如別管涼州了,涼州的軍費那般重,稅賦卻也未曾交給我們多少。涼州那群蠻人,天天打仗,時時起義,胡人和漢人雜居……豈非亂了套?”

他的支持者甚多,一人說得激情澎湃時,向那位兵部侍郎原淮野開噴:“你們原家人,就是事多!可丹部一個小部落怎麽敢入境我大魏,萬一是漠狄借著可丹部進攻呢?這將領是誰,根本不會打仗……是你的兒子吧?”

原淮野緩緩撩目,望眾臣一眼。

立在一群半老老頭子間,他面容秀白,身形如竹。他眼波流動,這般清雋風流的相貌與通身氣質,不像武臣,更像長安城中那些風流倜儻的世家子弟。也正是這般好皮色,能引得長樂公主為其“千金買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