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5頁)

繡花鞋踩在實地上時,她都有一種踩著雲端的感覺。

關幼萱韉卣q邸17理自己的衣容,扭頭要尋找原霽。她忽而停住,因發現原霽帶她來到了武威郡的城樓上。遙遠的地方山闊連城,兩道長河如同大龍般包圍而來,近處的視野中廣袤沙漠和戈壁混雜,間或混著綠原綠洲的痕跡。

輕裊的琵琶聲從城郭中傳出,那是胡女的歌舞。眼前碩大的紅日懸掛天際,已到了一日黃昏,太陽將整片天罩在金黃爛光下――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幼時古書上所見到的詩句,不正是眼前所見麽?

原霽從後抱住關幼萱,關幼萱並沒有掙紮。原霽低頭抱住她的腰身,在她耳邊:“好不好看?”

關幼萱怔怔點頭。

原霽笑一下。

他這時變得分外成熟,成熟得足以去守衛這裏:“這就是我要去上戰場的緣故。我想守護涼州,守護這裏的一切。”

他垂目看著她的翹長睫毛與嫩白臉頰,他喉口一滾,情不自禁,在她發頂輕輕吻了一下。原霽啞聲:“萱萱,你乖乖的。”

關幼萱喃聲:“我很乖呀。”

原霽笑:“知道。”

他說:“我回來給你帶糖吃。”

關幼萱:“我不吃糖,你回來我給你做好吃的。”

他朗聲:“不許給夫君戴綠帽子!”

關幼萱瞪大眼,她猛地掙紮,轉身要質問他是什麽意思。她轉身的時候,迎上原霽帶著笑的眼睛。黃昏日後在關幼萱身後,將她整個人籠罩在金光下。關幼萱面對著原霽,分明是要打他,卻如同自投羅網一般,面對面被他彎身擁入了懷中――

小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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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霽便這般離開了武威,帶著幾百個人,去北部營收拾爛攤子。

涼州軍四大營中,北部營是勢力最弱、也是最亂的一營,又因與可丹部相接,兵士構成比較復雜。例如可丹部投誠漠狄,眾人都猜,也許是北部營中的可丹族人告密所致。

當北部營被攻陷時,兵士們一直猜測著元帥是否要撤掉此營,將北部營並入其他三大營中。沒想到北部營未被撤,元帥的堂弟,原霽去了那裏。

原霽赴任時,帶著的幾百人,都是他自己精挑細選下來,準備練精兵對付漠狄的。木措當日領著漠狄精兵一戰,讓原霽印象深刻,他自然學以致用。帶來的幾百人,一百多人是平日與原霽玩得好的世家子弟,再幾百人是世家子弟們帶來的人。

原霽帶著這樣的人打算練成精兵,他前往北部營,讓北部營本身的老兵們分外不滿――

“七郎什麽意思,是不信任我們,所以要自己帶兵?那他來這裏做什麽?”

“元帥是不是放棄我們了,讓一個從沒上過戰場的人來給我們當將軍?七郎才十七歲,他會打仗麽!我可不想為一個小屁孩賣命。”

“我們便是元帥磨礪自己弟弟的踏腳石吧?”

“也不能那般說。你們說,原二郎如今是原家的領頭人,又是整個西北兵唯一的元帥。他掌西北兵近十年,但是現在眼看著小七郎一日日長大。七郎的父親在長安當大官,背後有那般勢力,會與原二爭權吧……原二郎心裏不慌麽?你真的心甘情願放下自己手中的權?再或者,七郎心甘情願被二郎一味打壓?原家其他郎君活著的時候,早就上戰場了……七郎現在才第一次上戰場,是原二郎壓不住了吧。”

“原二郎心慈,跟著他混,大家的日子好過;小七郎雖然我沒當過他手下的兵吧,但我見過小七郎打架啊。要我說,小七郎就是頭孤狼,兇得很……跟著這樣的人打仗,兄弟們都得皮緊,日子不好過喲。如果他們兄弟二人爭起來,我們到底向著誰?”

原霽人到北部營,點卯第一日,面對的便是這些對他頗有意見的老兵們。

清晨時分,一萬余人的兵士排陣立在校場,烈日當頭,他們議論紛紛,懶散無比地說笑著。他們等著新將軍點卯完,大家去吃早膳。

兵士們擡頭,看到高高坐台上,年少的原霽大馬金刀地坐在那裏,閑閑地拿著紙筆點點畫畫,旁邊的參謀官對他點頭哈腰。原霽垂著眼皮,對下方混亂的吵鬧渾不在意。

束翼辛苦了一早上,滿頭大汗地拿著冊子登上坐台:總共一萬一千人,三千匹馬,兩千長.槍,一千盾牌。就是現在北部營的全部了。”

束翼咂舌:“數量還行。就是混雜的太多了……好多人就是可丹部雇來打仗的,天一黑,全都摸回可丹部睡覺去了,都不在兵營裏待。這幫兵混子,太難管了。二郎以前都是讓可丹部族長幫忙約束的,但是可丹部現在叛向漠狄了。”

原霽面無表情:“無妨。”

他平靜的眼神掃過下方,被他掃到的兵士全都瑟縮一下,移開目光不敢與他銳利的目光交鋒。原霽說:“今天傍晚集兵,攻可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