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3/4頁)

原霽覺得自己好像過分了,連忙補救:“你看,我是幫你改正壞習慣。”

關幼萱恍然大悟:“原來小狼崽子不敢承認自己是流.氓呀。”

原霽眼一沉,氣勢兇悍起來:“你罵誰呢?”

關幼萱哼一聲,拿被子捂住臉,調皮地翻身睡,不理他了:“我沒有罵你,是誇你呢。我睡啦。”

原霽:“喂!”

但她真的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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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霽這一晚,卻也沒有如自己想象中睡得那般安穩。

他以為關幼萱不再在睡著後無意識地靠近他,他就能睡得舒服些。但是帳子放下後,一整個空間都是小女郎身上的香氣,她又不靠來,他懷中空空蕩蕩,眼中布滿紅血絲,只知沉沉地盯著兩人中間的枕頭看。

他心中天人交戰,終是不肯甘心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

混沌地睡著後,原霽陷入了夢魘中――

他再一次地夢到另一個自己。

這個夢境是連續的。

他曾夢到過關幼萱隨家人來涼州參加堂姐婚禮,夢中原霽對她窮追猛打,她卻反應不過來。關妙儀嫁給原讓後,關幼萱隨她家人離開涼州。原霽追她出城,希望兩人還有緣分。

在夢中原霽眼中,他迫切地想要那個緣分。關幼萱離開後,原霽無所事事。反正二哥不讓他上戰場,他不過和夥伴們混玩,他最大的興趣,便是一封封給身在姑蘇的關幼萱寫信:

“我能叫你‘萱萱’麽?我們已經這般熟了,叫你‘萱萱’應當可以吧。”

“萱萱,你在家中做些什麽?我們這邊一直在打仗,你走後沒多久,漠狄進攻青萍馬場和武威,但有二哥在,沒出什麽事。我去戰場上看過了,死了許多人。人的性命這般脆弱,我看到有人的家屬哭著打二哥,大家都很可憐。”

“萱萱,我家裏給我訂了一門親事……但我並不情願。封嘉雪比我要大好幾歲,又是個瘋丫頭,我心裏……只有姑蘇小淑女,沒有她的。我與二哥為此吵架,二哥又關我禁閉。”

“萱萱,我偷看二哥的書信,他讓封嘉雪十月的時候來涼州。他們必然是要押著我與封嘉雪如何訂婚……萱萱,要不我去找你吧?”

“我沒有開玩笑,我真的去姑蘇找你玩吧。你為何一直不與我回信,一直不理我?是我嚇到你了麽?你不喜歡我麽?我知道你堂姐嫁給我二哥,我們之間不太容易成事……但是事在人為。這樣,我十月的時候去姑蘇尋你,不管成敗,我們都好好談一談此事,好不好?”

夢中原霽將關幼萱當做一個宣泄口,他有什麽苦悶,就寫一封信,告訴遙遠的關幼萱。那不僅是他年少慕少艾時遇到的一個美麗少女,那是他從未有過的、可以將所有心事訴說的異性朋友。

他知她溫善,知她心地柔軟,知她良善萬分。他那般誠心地與她書信,她定不忍心不理會他,定會與他好起來。

夢中原霽的心思,卻並未傳達到真正的關幼萱手中。裴象先卡住了送來的信,並不讓關幼萱看到。在裴象先看來,關幼萱是這般動人的小女郎,涼州小霸王對她心動,實屬正常。

但是涼州苦寒邊郡之地,關家又已經將關妙儀嫁了過去,何必要再送去一個女郎?關幼萱自小被他們師兄弟與老師寵愛著長大,他們不求關幼萱為家族做什麽貢獻,只要小女郎平安健康,一生幸福便好。

原霽並非關幼萱的良配。

裴象先不讓關幼萱看到原霽的信件,他自己也不拆開看。一封封信載著少年的心事,丟在關家常年沒人居住的雜物舍中,漸漸地落滿了塵埃。對關家來說,關幼萱最好的婚配對象,是她的大師兄裴象先。

裴象先可以照顧小淑女一輩子。

姑蘇關家為二人操辦婚事。

有些心事被埋藏在無人知道的地方,涼州的小七郎發愁著她不回信是否代表不喜歡自己,一點機會不給自己。

小七郎性情強硬,哪怕得不到回應,他也兀自下了決定――

“我十月南下去姑蘇尋你。不管好壞,我都想親口聽你說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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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日頭下,天漸漸熱起。校場上有騎士策馬練刀,有兵士高喝著跑步。

原霽吊兒郎當地坐在圍起來的校場欄杆上,頭戴抹額,高束馬尾,英姿颯爽。他懷裏抱著奄奄一息的“十步”,手掌托著鷹,緩緩地給“十步”梳理羽毛。“十步”從箭傷下活下來,變成了一只虛弱的鷹,整日被原霽抱在懷中,走到哪兒抱到哪兒。

這般幸福的生活,自“十步”長大後就沒有過了。

只是“十步”時而擡頭,見它的主人蹙眉抿唇,神色恍惚,並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原霽在想自己的夢。

他這幾日,又開始頻頻做夢。他夢中一直夢到另一個原霽給關幼萱寫信,也夢到了關幼萱一無所知。這個夢延續著他之前的夢,是現在和之後要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