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4頁)

原霽對上了關幼萱的眼睛。

那纖柔的女孩兒幹幹凈凈地立在幾步外,黑眸如拂曉一般,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她被風拂動的衣容和美麗的面孔,都在仰望著他。

原霽恍惚出神,身後束翼一聲厲喝:“七郎——”

原霽猛地回神,堪堪壓住力道,收回自己手中的槍。他的長.槍停在她鼻前三寸的地方,原霽面上盡是汗,臉色霎時慘白。內力反噬,一股熱血沖上咽喉,可他強硬地將血咽下去,只面色難看。

束翼從後撲上:“你沒事吧?”

原霽沖關幼萱吼:“誰讓你來這裏的?”

關幼萱怔住。她輕聲:“你臉色好難看,你是不是傷更重了?我能看看麽?”

她向前一步,原霽卻快速打掉她欲碰到她的手。他被那逆上來的血沖得四肢發麻,眼前烏黑,握著槍的手背在身後顫顫發抖。原霽額上的汗越流越多,束翼已看出他被內力反噬,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就要用內力給他鎮壓下去。

原霽不想關幼萱看到自己這個樣子,他對她齜牙:“你還不走!”

關幼萱:“可是……”

原霽滿心煩躁,脫口而出:“你就是我的災星。娶了你我沒有一天好過。”

關幼萱霎時呆住。

束翼立即:“七郎,別說了!小七夫人,他是……唔唔唔!”

原霽按住束翼的嘴大力捂下,他焦躁地看一眼關幼萱。關幼萱對上他眼神,當即不再說話,掉頭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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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走,關幼萱便再也沒理過原霽了。

依然同床共枕,依然幫他換紗布,她還會給軍營送飯。但她再未給過原霽一個眼神,不曾和他說過一句話。關幼萱心中斬釘截鐵,想等他這次傷好了,自己就跟師兄一起離開。

讓師兄跟原家說自己思鄉,回姑蘇住一段時間。

等時間久了,她和原霽就和離好了。

軍營中號角吹響,出戰的出戰,從戰場上退下來的,便要聽一聽原霽講他那心酸的失敗婚姻。

稻草堆上,原霽坐在最高處,拉著唯一的聽眾趙江河,憤怒至極:“我錯了麽?我哪裏錯了!明明是她說想離開我的,她還沒跟我好好道歉,現在就不理我了。憑什麽?”

束翼在旁邊拿著軍營的名冊點卯,隨口給雲裏霧裏的趙江河補充知識:“人家小七夫人說對不起了,七郎不聽罷了。”

趙江河看向原霽。

原霽瞪那個多嘴的束翼:“她只敷衍地說過一兩句而已,從來沒認真道過歉。”

束翼:“那你不是報復回去了嘛。你罵人家是‘災星’,人家生氣了,不理你了,多正常。”

原霽傲然挺坐:“如果不是她當時非要看我,我怎麽會走神,又怎麽會被內力反噬。我生氣,說她兩句,她就這般說不得?”

趙江河頭疼,他連忙止住兄弟的訴苦:“你等等、等等。讓我捋捋……你內力反噬不反噬,和人家小女郎有什麽關系?”

原霽一滯。

趙江河盯著他的眼睛,非常肯定的:“你是見色起意。”

束翼在旁連連點頭:“我親眼看到了,就是見色起意!他眼睛都直了!”

原霽憤怒踹去:“滾!”

趙江河嘻嘻哈哈地往後一翻身,自己跳下了稻草堆。一會兒,趙江河又爬上來,見原霽垂頭喪氣地耷拉著肩。到底是自己好兄弟,趙江河唏噓著摟住原霽的肩:“你呀,放下架子,跟人家好好道個歉不就行了。身為郎君,你要大氣一點,臉皮厚一點。

“小夫妻嘛,床頭打架床尾和的道理,你總懂吧?”

原霽低頭,嘀咕:“床頭打架都沒有過,床尾和個屁。”

趙江河伸長耳朵:“你說了什麽了不得的話?”

原霽淡然:“沒有。”

趙江河壞笑。

他繼續出主意:“你是真的不行啊……這樣,聽哥們兒的,睡了她。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這你總行吧?”

原霽沒吭氣。

正在這時,一個軍人路過這邊,沖著他們喊:“午膳時間到了,有人來送飯了——”

趙江河預感到原霽又要開始炫耀,便不甚情願,不想去觀看那對鬥氣的小夫妻是如何“情深似海”的。但是原霽非要架著趙江河,興沖沖地將人拉到營帳門前。

原霽進帳之前,略微矜持地理了理袖子。原霽拉開帳門,兩個女郎的身影一前一後地站著,背對著他們。

聽到動靜,兩位女郎回頭。一個年長些,一個年少些。年長的女郎一臉嚴肅地看著帳門口的幾個少年,年少的女郎穿著胡服,滴溜溜眼睛一眨一眨,充滿靈氣。

小女郎用熟練的大魏話跟他們打招呼,聲音好聽得如同百靈鳥:“你們好。”

她們誰都不是關幼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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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長的婦人是原霽的姨母,金姨。

金姨讓他們三個少年進來,跟他們介紹自己旁邊的年輕小女郎:“小七,這是鈴兒。以後見了面,不要當不認識,要照顧表妹,知道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