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3頁)

為首的少年郎君一身紅色戰袍,鐵甲巍巍,手持韁繩,面容冷峻,正是原霽!

關妙儀被下方塵土所驚,她不覺向後靠在薛師望身上。她擡頭看向薛師望:“發生戰爭了麽?為何是七郎出行,不是原讓?”

關妙儀蹙眉,神情變來變去,她下了決心:“師望,你不是領著一夥馬賊麽?我看七郎他們人數極少,你能否幫忙。”

薛師望低頭看她。女郎殷切地懇求他,說:“這是我欠原家的。”

薛師望心中不適,卻還是應了。

爆竹聲噼裏啪啦已經響過一輪,備好的煙火遲遲未點燃。

酒宴熱鬧,主人公不到。前來觀禮的客人們左顧右盼,竊竊私語,各自琢磨為何新夫郎還不出門迎新嫁娘過門。

新嫁娘這邊,關幼萱緊握著卻扇,她身旁的侍女和關父等人不停出去問情況,心中各自不安。

關幼萱沒想那些。

她只盯著高燃的紅燭,時不時仰臉,聲調柔軟地問:“是不是快到吉時了?”

姆媽擦汗:“還沒、還沒。小娘子放心,七郎一定會趕回來的。”

關幼萱微擰眉,她安靜地坐在榻中,閉著眼等待。腦海中血光照天,她心中一個激靈,想到了自己夢中渾身是血的將軍。

睜眼盯著漏更,關幼萱越琢磨越覺得原霽趕不回來。

心中纏結,結不能解。原霽讓她等他,可是有時候等待徒留遺憾。

卻扇上的金絲經緯閃耀,關幼萱忽然站了起來,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下,這位美麗的新嫁娘如同異想天開一般:“阿父、師兄,我們出城去迎一迎少青哥吧。

“把贊者、儐者都帶上!我偏不錯過吉時!”

月色清寒高照,天地銀白,鐵馬浴河!

趙江河和漠狄王所領軍隊在此遭遇,趙江河等人數十裏奔襲,疲憊之下倉促作戰,面對漠敵軍,難免被壓著打。

趙江河指揮作戰,聲嘶力竭:“兒郎們,聽我的,別亂跑!別被他們包圍……”

數箭嗖嗖嗖,向趙江河胯.下之馬射去。座下馬前腿屈起,哀嚎一聲跌臥在地,將趙江河從馬背上甩出。

趙江河在地上翻滾幾圈,躲開敵人的刀劍。他吃了一嘴沙:“艹你奶奶個腿!”

他的罵聲斷續,因四周人影詭譎,馬蹄聲無數,將他包圍重擊。

而漠狄王手持彎刀,振奮無比:“勝利在望!咱們馬上就奪得青萍馬場了——”

一柄紅纓槍向漠狄王腦後射來,漠狄王憑著直覺側腰。電光火石之間,那槍頭仍擦過他的脖頸,擦出一片血光!

老人的頭盔被削掉,黑暗中不知掉到了哪裏,露出其下一頭淩亂白發。

身下馬開始狂躁不安,一只大鷹從高俯沖,啄向馬眼!

漠狄王大吼:“原家軍的偵查鷹來了!姓原的來人了,都給我打起精神!”

嘶吼中,他余光看到一個紅袍小郎君翻身躍來,撲向他的馬。

原霽飛撲上馬,夾緊馬肚!與老人貼身而戰,他一手握槍掃向年老的漠狄王,一手蜷縮握拳,向身下馬肚上,重拳揮出!

馬引頸嘶鳴,撲通跪地!

漠狄王被這個少年勒著從馬背上摔下,一起滾入了馬蹄亂踏下,又被卷入飛濺的泥水窪中。

馬群的嘶吼聲來自四面八方,老人家瞳孔驟縮——這是何等的天生神力,才能赤手空拳將一頭壯年馬扳倒!

趙江河大吼:“原霽,艹你不是成婚呢麽!”

原霽厲聲:“老子沒空和你們廢話,老子趕著回去成親!關幼萱給老子定下了戌時三刻的時辰,鬼知道那到底是什麽時候!”

原霽吐掉口中的沙,抽空問:“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趙江河震驚:“老子怎麽知道!”

原霽便笑。

原霽道:“不管了!趕早不趕晚,我盡快結束戰事!”

淩亂雜沓的馬蹄下,漠狄王喘著粗氣。透過原霽的臉,他恍惚地,看到了十八年前同樣一張意氣風發、和他生死相鬥的青年面孔——

那是曾經的原淮野。

原淮野曾是壓在漠狄軍心頭的一座跨不過的高山。但這樣的人,到底輸給了漠狄。

宿命輪轉,蒼天誰也不饒。

眾賓客、司儀、侍從,浩浩蕩蕩,一同出了武威郡。

燈火瑰麗流連,騎著駱駝走在月光下,最前面的小女郎,正是新嫁娘關幼萱。關幼萱不停問司儀是否到了時辰,拖著所有人,一同行在那通天般的戈壁沙丘中。

不要等待,等待無用。她就這般騎著駱駝,向她那命定的夫君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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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千兵馬踏地,轟如奔雷。青萍馬場上的戰爭膠著得厲害。

濃煙遍野,馬革被沙風吹得冷冽。

隱隱煞白的月色如煙縈繞,伏屍喋血間,金色的風將空氣中的血液飛灑。刀槍招呼在原霽周身,他冷靜而強硬。只有每次在幽靜月色下擡起的臉,才露出幾分青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