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什麽長大(有其他的原……唔。...)

姜嘯小心翼翼地虛虛捧著岑藍可怖的臉親近, 鼻尖蹭著她的下顎,那是一種臣服和溫順至極的姿態,亦是姜嘯如今真實的情感。

岑藍一動不動, 好半晌連眼也沒有眨一下,只是僵在那裏, 心緒惱人的紛亂。

常言道皮下三寸是白骨, 可道理都懂,世人卻無法不愛皮上三寸好顏色。

但姜嘯對於岑藍,算是個意外。

他並非不知美醜, 也並非是對岑藍這短短一月的時間, 便已經愛得深刻入骨, 愛到忽略了容貌。

姜嘯對著這樣的岑藍也下得去嘴, 也不甚在意,更並非是裝模作樣, 而是從最開始,在兩個人最初的交集之時, 岑藍在他的面前, 便從來不是以美好和純善示人的。

在被吊在那個幽暗的密室之中, 姜嘯驚懼交加苦痛難忍的時候, 見的便是她狠辣決絕的修羅貌。

而在登極殿合歡陣的那一回, 姜嘯羞恥崩潰混亂迷離的時候, 見的是她漠然冰冷的涼薄貌。

在姜嘯眼中,只要不受神獸獸丹的影響失控, 她就是美好的, 但凡是她稍稍溫柔一些, 那她對姜嘯來說就是真的仙人。

而她溫柔的時候少之又少,通常都是折騰他的時候多些, 姜嘯早早在她手中死去活來,疼到肝腸寸斷的時候多不勝數,哪有精力去觀察她皮囊多麽美麗。

之後岑藍便開始認真地教導他,助他進境,助他在選拔的比賽中取得勝利,還說喜歡他,希望與他正式結為道侶,贈他武器神藥,伴他出門歷練。

姜嘯從未被人如此對待過,每一天都應接不暇,這一月的時間過得比從前所有的時間都要忙碌珍貴,有人陪伴喜愛,哪怕夾雜著修煉的辛苦疼痛,他也甘之如飴。

這時候,即便岑藍是個真的惡鬼,他也會勉力抓住,也一樣會從心喜愛,他更沒有什麽時間精力去注意她的模樣如何,他直接跨過了五感當中的目視感官,便從心接受了她的存在。

這時候她真正生的是什麽模樣,又有什麽關系?

而岑藍無法理解姜嘯,更被他的舉動給驚到。

會有人不在意容貌?岑藍從不相信。

若是男人當真不在意,當年她那只差一點便成親的兩小無猜,又是如何受到妖女所惑,背信棄義殘殺無辜,只為了為那妖女血池添上一捧紅呢?

岑藍一動不動,姜嘯低聲地叫她,湊近看她。

而後他親眼看到了岑藍眼中有十分快速的血色流過,短暫地蓋住了她的瞳仁,又迅速褪去。

而當那血色褪去,岑藍動了動眼睛,視線定格在姜嘯的臉上,那其中笑意盎然,興味幾乎要化為實質。

她勾唇笑起來,伸手捧住了姜嘯湊近的臉,面上的可怖模樣,漸漸恢復,露骨的地方被血肉寸寸覆蓋,糜爛的血肉重新恢復成白瓷般的細嫩肌膚。

她在兩息的時間,從那邪魔的模樣,恢復成了她原本的樣子。

姜嘯離的這樣近,他這是第一次近距離的仔仔細細的看清岑藍的眉眼。

她生得溫婉柔美,這般笑著,完全不像一個開宗立派性情狠辣的修真老祖,而像一個人族閨秀,眉目柔和純善溫良,甚至垂目看人的模樣,帶著些許憐惜和慈悲的意味。

姜嘯忍不住想,她連看人都是有溫度的。

只是這溫度,除此刻的他之外,再無人感受過。

岑藍指尖慢慢勾畫過他發癡的眉目,輕笑一聲,帶著些不明的意味。

下一瞬她伸手扼住了姜嘯的脖子,那副令人看上一眼便如沐春風的眼中,變成萬裏冰封。

她不對勁!

姜嘯太熟悉這種感覺了!

岑藍的手上加重,姜嘯試圖掙紮,可卻連根手指也動不得。他的神魂被岑藍的元神攝住,便如同那蛛網之中的小蟲,只能等著被蛛絲捆縛,再抽幹融掉的內臟血肉。

不過岑藍很快便放松了力度,又對著姜嘯笑了笑,輕拍他緊繃的臉頰,“別怕。”

“我問你,你是真的喜歡我嗎?”岑藍問姜嘯,“喜歡到不在意我是何種模樣?”

姜嘯還未等回答,岑藍便又沉下了臉,陰沉道,“還是說你是怕我殺你,所以騙我,想在我這裏騙取資源,騙我親手教你,等有能力之後擺脫我?!”

“不,不是!”姜嘯被她威壓碾得跪地低頭,抓住她的袍角,喉間湧上血腥。

他急急地解釋,“怎麽會呢,師祖,我就是修煉上幾千年,也敵不過師祖,我是……是真的喜歡師祖。”

是的,喜歡。

他從沒親口說過,可說出瞬間卻覺得就是這樣。

他喜歡岑藍,哪怕她時常像這樣不正常,幾次險些殺了他。可他確實是喜歡,喜歡得根本不在意她什麽模樣,只想跟她在一起待著。

這喜歡如被野火點燃的枯草,在對她的畏懼當中死過一茬又一茬,卻被她些許溫柔的風一吹,便又死灰復燃,肆意瘋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