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醋勁大

彥君玥對雍理來說的確是特殊的存在。

沈君兆從小沒體會過家庭的溫暖, 始終不知家人是怎樣的存在。雍理雖是父母早亡,卻很明白家是怎樣的,先皇後身體孱弱卻極愛他, 給足了作為母親的關懷與疼惜,所以雍理是渴望家人的。

彥君玥和子難對他來說就是家人, 是可以交托性命與信任, 相互扶持和幫助的存在。

其實雍理很希望他們也成為沈君兆的家人,可惜子難那邊有點難,他特別期待彥君玥和沈君兆能好好相處。他們雖從未見過彼此, 卻很有緣分,同族人, 同樣美,同樣有點小性子……

雍理想想怪有趣, 一路上跟沈君兆說著:“隔了三年朕也忘不了她那別扭性子, 好話不會說, 正常話也得拐三拐, 明明在做天大的善事, 卻丁點兒不居功, 甚至沒有自己是在救扶蒼生的自覺……可偏這樣的女孩子, 默默無聞救了大雍三十萬將士, 救了六州無數百姓, 救了朕……”說著不免心酸,眼眶有些燙。

沈君兆:“陛下……”

雍理握住他手道:“朕帶你去見她!”

沈君兆:“……”

雍理沖他笑:“她人很好的,你一定會喜歡她的。”

沈君兆笑得略有些勉強:“嗯。”

雍理這三年過得並不容易, 睡著的彥君玥對他來說是個重要的心靈支柱。人心都是肉長的,他一次次靠近沈君兆,一次次被推開後, 也會痛苦也會絕望也會覺得自己撐不下去了。

尤其還拖著這麽一副病體,終日受著劇痛,日夜煎熬。

若非肩上的大雍帝國,若非身為帝王的承諾,若非想著償還彥君玥恩情……他能否撐到現在,當真不好說。

太多的痛苦連子難都沒法傾訴,他只能守在沉睡的彥君玥身邊,一點點說給她聽——

他的阿兆為什麽變了?

他不過離開一年,為什麽他就把他忘了?

年少情意當真難長久嗎?

還是說自始至終心動得只有他自己?

大雍的元曜帝不能有這般軟弱的一面,可身為天下之主也是血肉之軀,無處宣泄的痛苦會把人逼瘋。好在他還有個傾訴的地方,彥君玥不會回應他,甚至聽不到,但只要有這麽個人,這麽個地方,讓他說一說,心裏也好受多了。

總得走下去,總得堅持,沒了情情愛愛,他還有無法卸下的責任和義務。

如今雍理更加感激彥君玥,沒有有她的傾聽,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堅持到和沈君兆重歸於好,此時他嘗到的所有甜蜜全部化作感恩,感恩讓他堅持到現在的人。

彥君玥和子難。

他的家人。

這會的雍理多少有些被沖昏了頭腦,缺了些判斷力。在他心中,彥君玥是重要的家人,他也渴望彥君玥亦是沈君兆的家人,渴望太久,好像已經成為事實。

他竟忘了對沈君兆來說,彥君玥是何等的陌生;也忘了對於沈君兆來說,彥君玥是何等威脅的存在。

沈君兆沒吃醋,這本身就是很危險的征兆。

可惜雍理沒注意。

彥君玥被雍理安置在全大雍最安全的地方——雍皇宮的禦庭密室。

這是連沈君兆都不知道的地方,沈爭鳴當然知道,但他不會告訴他。自雍理登基以來,這密室在沈爭鳴的操持下修整過多次,很多人都知道它的存在,卻絕對找不到入口。

這是沈爭鳴給雍理加持的護身符,若真有人逼宮造反,此地能拖延至少五日。

五天聽起來不多,在這種關鍵時刻,卻是至關重要的——足夠等來外援。

雍理把彥君玥藏在這裏,沈君兆心被針紮了一下,他嘴角扯了下,差點就問出來了:“陛下把密室給了旁人,若是臣逼宮……”終究還是沒說出來。

說了做什麽?得了雍理一時甜言蜜語又怎樣?終歸他不是……

雍理興致頗高,介紹著:“記住了這密室入口?”

沈君兆:“……”

雍理撓他掌心:“朕的身家性命全在此了。”

沈君兆嘴角動了下。

雍理瞪他:“你若負了朕,朕就死給你看。”

沈君兆蹙眉道:“陛下胡說什麽!”

雍理又笑眯眯哄他:“朕知你不會負朕嘛。”

沈君兆怕的卻是他後半句,死之一字,他最怕從雍理口中說出。

他們罔顧人倫,頭上始終懸著一把刀,他生怕這刀越過他,落到雍理身上。

雍理見他生氣,又是道歉又是撒嬌:“好啦好啦,朕錯了,朕聽你的,日後再也不亂說。”

沈君兆薄唇抿著。

雍理湊上去親親他嘴角:“子瑜哥哥,別生氣嘛。”

沈君兆:“……”

剛好石門開了,昂貴的夜明珠照亮了漆黑的密室。

正中央一座金紅床榻,上面睡著一位容貌傾城的女人。

她穿了一襲雪白的衣裳,身段柔美纖薄,垂在一側的手指白皙如冰玉,指甲光滑圓潤,顯然是被精心修整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