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奪命疫

玻璃珠般的碧綠瞳孔,在昏暗的光線下閃動著深幽的獸芒,一身黑皮外衣的壯實男子斜靠在門柱邊,粗糙的食指輕扣在扳機上。黑皮外衣根本裹不住身體上一條條塞滿子彈匣的皮質武裝帶,還有金屬制成的短甲。

守在門邊的狼人擡起了下顎,看著那些像是溝鼠般聚集在附近的破碎者,冷笑了。在他周圍的同伴們露出了相同的神態,但握著AK74槍柄的手,卻沒有半刻的放松。

十幾名狼人形成了一個圓,守在了勉強還算完整的房屋外,在他們之外,是一群唯唯諾諾的破碎者。就像是在進食的獅子群外,圍著一群恐懼的食腐禿鷲。

相對完好的這間屋子似乎經過精心的收拾,沒有那種破碎者所特有的腐臭,還算稍微完整的幾張沙發成為了屋內唯一的擺設。

“我偉大的領主,我們實在無法湊出您想要的東西。”

肮臟的黑袍包裹住了滿是孢瘡的面孔,矮小身影五體投地地匍匐在地上,將面孔緊貼在肮臟的泥地上。在這個老者身前,坐著一襲白裙的冬夜族長伊麗莎白,潔白的裙角上染上了幾點暗淡的泥塵。

“請您原諒我們這些卑微的仆人吧,我們確實對下面的聖地一無所知。”

“不是一無所知,而是害怕吧?”被故意傾斜的椅子發出了咯吱的聲響,尼爾斯一邊來回晃動著座位,踢動著腳尖,“十個人的服務,可以換來足夠一年花銷的給養,以你們的性格,肯定在害怕著什麽才不敢答應。”

“我的大人,我們真的……”

“真他媽的吵死了!!”

白嫩短小的五指緊扣住了黑袍老者的喉嚨,嬌小的尼爾斯就這樣把對方舉到半空中,原本純真陽光的眼底,第一次映出了一種極致的冷漠。

“最後的機會。”

“我……”面色漸漸青紫起來的老者,無力的踢著腿,身體像蝦米般蜷曲在空中。少年卻像是沒發覺他根本說不出話般,繼續收緊了五指,就像是在仔細聆聽那喉嚨扭曲的脆響。

“長老!!”

跟隨在黑袍老人身後的兩名男子,猛然擡起頭,眼前卻閃過了一只漆黑的皮靴。被嘉爾姆武士踢碎牙齒的他們頓時滾倒在地,含糊不清的哀嚎著。

“Neoss,你這樣抓著他,讓他怎麽說話?”

坐在一邊的奧格瑞瑪終於開口了,一直旁觀的冬夜君王發現黑袍老者已經漸漸開始停止掙紮,這句話總算是救回了這個破碎者的小命。坐在旁邊的陳燁不由嘖了嘖嘴,原以為第一個發作的應該是那些北歐壯漢,沒想到這個小家夥竟然是如此火爆……

“奧格瑞瑪,你真他媽的嘮叨。”

嘴裏利索的吐出了一連串和外貌極不相襯的臟話,尼爾斯把奄奄一息的老者甩在地上,短褲外被曬成小麥色的小腿,卻又重重踩在了他的肩膀上。一聲清脆的崩裂聲過後,老者的肩膀怪異地扭曲著,徹底沒有了聲息。

我靠……不會是就這麽踩死了吧……

坐在另一邊的陳燁不由抖了一下,看著眼前那個穿著背帶短褲,打扮得像是童子軍般小巧的男孩。原來的可愛形象已經蕩然無存,此刻胖子眼裏,只剩下了一條穿著白短襪和圓頭皮鞋的噴火暴龍……

“老大,這兩個怎麽辦?”

從皮帶上抽出漆黑的單手斧,卡爾曼指著地上不斷慘叫的兩個破碎者,大胡子下的嘴咧開笑了,用手掌比劃了個砍頭的動作。

“幹,你們這兩頭蠢熊都分不清敵人和平民的區別嗎?”狠狠一腳踹在卡爾曼的膝蓋上,尼爾斯突然擺出了軍人才有的筆挺站姿,惡狠狠斥責著手下。

“明明是你先動手的說……幹嗎訓我……”灰溜溜地收好斧子,不甘不願的卡爾曼退到了一邊,露出滿臉委曲的表情,“砍一下又不會死……就那麽一小下而已……”

“中士卡爾曼·費特!”

“是的,長官!”

“什麽是作戰的第一原則!”

“快速而準確的完成任務!”

“什麽是任務的第一原則!”

“快速而準確分清目標和非目標!”

“很好,稍息!”

“不用管他們……”簡直就是一只松鼠在訓練一只狗熊……用右手勉強扶住了腦袋,對尼爾斯熟悉到極點的奧格瑞瑪,習以為常的轉過了頭,看著地上那兩個象待宰羔羊般一動都不敢動的破碎者。

“我們繼續剛剛的話題……”

“我說!”

看著遠處筆挺站著的尼爾斯,慢慢向這裏轉過頭,用一對藍色的眼睛盯著自己。滾倒在右邊的破碎者頓時像被電擊到一樣,咧開滿是鮮血的嘴,含混不清的急叫道,“有三個血族提前來威脅過我們,如果派出向導的話,就殺光這座城市裏所有的破碎者!!!!這是真話!!!!”

“很好。”用這句話為這段混亂、充滿黑色幽默、卻又帶著強烈血腥味的對話做了一個小結,坐在原地的伊麗莎白似乎微微吐了一口氣,“他們能做的,我們一樣可以,十個向導,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