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火焰之星

“Your　Majesty？Your　Majesty！”

赤紅的火焰在房間內燃燒，吞噬著精美的白色帳幔，慢慢燒毀了太陽般聖潔的聖光十字。維持聖堂內結界的十字架漸漸融化，變成了銀色的液體順著聖像的面頰流下，在火焰的輝映下，就像是血色的淚珠。

暗紅的肌肉中露出了腸子和內臟，未消化的食物和糞便一起從變成一個空洞的腹腔中流出，5.56mm子彈幾乎將人體全部撕成了碎塊，將近20多名十字軍的屍體躺滿了原本幹凈光潔的聖堂地板。

連同著另外兩名主天使級別的騎士隊長在內，最後一批趕到聖堂的部隊全部變成了敵人的獵物，與此相對的是，血族只付出了七灘被盔甲所包裹的黑灰。由一名君王所帶領的血族貴族們，根本沒給與天使聖靈同化的騎士們半點機會。

身著黑色盛裝的拉尼娜站在這地獄的劫火之中，原本清澈靈動的雙眼卻失去了交集，茫然地望著空無一物的天花板，手中的絹扇在不知不覺中落在了地上。串著藍寶石的扇飾，與大理石地面立刻發出了清脆的一聲撞擊。

“拉尼娜殿下！！！”

粉嫩的面頰被火光映出了一片紅暈，望著有些失常的主人，巴特茲不由擡高了聲音。還有兩名最後的神職人員正站在聖壇前，紐約教區大主教史東、異端審判所高級審判官喬斯特，他們究竟該如何處置，還必須等待拉尼娜的最後宣判。

“嗯……”似乎聽到了巴特茲的呼喚聲，輕呼一聲的拉尼娜突然從茫然中醒來，迷離的眼睛漸漸恢復了往日的靈動，“怎麽會這樣，他怎麽可能……”

“什麽事殿下？需要不需要我征召砂礫公主號上的後備部隊？”眼前的公主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異樣的眼神，皺起了眉頭的巴特茲卻不敢直接探尋原因，只是恭敬地從地上撿起了扇子，“我們還有一半的人手可以調動。”

“不，巴特茲，只是一些不太好的預感。”手裏接過了染上幾點鮮血的扇子，拉尼娜的眼神卻驟然陰森了起來，一把扯掉了頭上的發冠，璀璨的金發立刻披落下來，遮住了她那張精致可愛的面孔，“真他媽的令人相當不爽。”

“殿下，雖然這裏沒有長老在，但還是請不要使用這種會讓屬下為難的用語吧。”

雖然從這位公主嘴裏聽到幾個和別人家屬或是身體部位沾邊的單詞，並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但一想到那幫長老鐵青色的面孔，巴特茲就習慣性地揉起了太陽穴。那幫老東西從來不會考慮是不是從小對拉尼娜的精英教育出了逆反效果，只會把一切全怪罪到這些親隨身上，認定是這幫打扮稀奇古怪的跟班帶壞了歐洲血統最高貴的公主。

“你們這群該死的異端，竟然敢這樣旁若無人地在聖堂中嬉戲……”粗壯的手指捏得金屬書本格格直響，高級審判官喬斯特額間的肌肉不停痙攣，滿是血絲的牛眼幾乎擠出了迸裂的眼眶，“死刑！！！死刑！！！我一定要用最痛苦的死刑，來審判你們這些家夥！！！”

“閉嘴，蠢貨。”絹扇在掌心敲出了輕響，火光映照在拉尼娜的身上，拉出了一個飄忽不定的投影。眼角漸漸挑起的女孩站在原地，笑容裏充滿了輕蔑的戲謔，“什麽時候輪到你這個卑賤的聖靈說話了，你這個方塊型的垃圾。”

“你……你這個……”

額頭上爆出了蚯蚓狀的血筋，拉尼娜的搶白引爆了喬斯特的憤怒，憤怒的高級審判官已經忘了眼前這個女孩是歐洲血族的最高統治者。

“我，座天使加尼埃爾·喬斯特！！！今天要用聖焰來審判你！！！”

厚實的皮靴踩碎了堅硬的大理石，披著紅袍的高級審判官已經忘了異端審判所的最高戒律，高聲宣告著自己的名字。縮在一邊的史東聽到了“座天使加尼埃爾·喬斯特”的名字，不由自主地縮成了一團，死死瞪著眼前這個揮舞著金屬聖書的審判官。

“座天使格尼埃爾？你竟然是個徹底天使化的混蛋，狄斯瑪斯那條狐狸，竟然拿人類的靈魂來當那幫妖怪的祭品……”

一點一點地打開了絹扇，拉尼娜用手指輕撫著扇面上的六翼惡龍刺繡，面容上浮出了異常的興奮和驚喜的神情。經過訓練的教廷的騎士和教士，可以從高次元召喚他們所能夠呼喚到的聖靈，然後與之同化，借助聖靈的力量來對抗異民，這就是教廷能夠與異民對抗的“降臨儀式”。

而與之相反的是，如果聖靈的力量過於強大，或是召喚者的靈魂太過弱小，有時候也會發生召喚者的靈魂被徹底吞噬取代的情形。在這種情況下，人類也就不再是人類，而是一具被聖靈所操縱的工具。

既沒有人類的憐憫、也沒有人類的軟弱，這些徹底被聖靈侵蝕替代的人類被稱為“天使”。為了執行至高存在的命令，為了將大地變成只有一個神的土地，他們已經徹底成為熱衷於使用刀劍和火焰，只剩下虔誠之心而完全沒有感情與迷茫，司掌破壞與殺戮的戰鬥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