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異鄉夜曲

“It’s nice day，it’s lucky day，it’s really good day to fucking die.”

低聲哼著電台裏那首滿口臟話的饒舌音樂，胖子單手握著方向盤，一邊跟著節奏在搖頭晃腦。

不知為何，原本對節奏方面完全是個白癡的他，在變成血族之後卻特別容易抓住節奏。也許是因為擁有了血族那極其精密的神經與肉體，也許是因為他所經受的東方武術教育也必須準確的掌握住一靜一動之間的微妙差距，不管是哪個原因，胖子現在都可以牢牢抓住每一件事物中的節奏。

一輛漆黑的AC　Cobra在他的精確控制下，依靠V8引擎那驚人的野性，在紐約的街頭近乎橫沖直撞的撒野。獨具匠心的車頭折射著兩邊路燈的光華，極具個性的車燈在黑夜中射出兩道白灼的光芒，這輛復古車用輪胎張狂的碾碎了街頭的積水。

陳燁完全沒想到教會竟然替他準備的是一輛這樣的好貨，伴隨爆炸似的v8發動機聲，剛踩下油門就在4.2秒內加速到了百公裏的時速，這樣一輛Cobra那美妙的駕駛感覺就像是火苗般引燃了胖子的腎上腺素。

更讓他放心的是在那全部用手工終身制而成的皮革座椅上，放著一個銀灰色的鋁箱，裏面塞滿了教會為了他而精心準備的工具。

兩枝內管鍍上秘銀的GLOCK19，十個填滿銀彈的彈夾，用純金鱷魚夾夾住的兩疊100美元面值的大鈔，美洲教廷專用的身份識別徽章和通訊器，甚至還有十枝大麻煙加上一瓶益齒達口香糖。

這哪裏像是秘密任務所使用的裝備，完全就是幫派成員為了跑路而準備的逃命箱。隨手給自己點燃一枝大麻煙的胖子在車流中高速穿行，這些軟性毒品對他的神經已經產生不了亢奮的效果，倒還是解除長途旅行疲勞的合格提神劑。

看著面前已經快要變色的紅綠燈，胖子猛然一打方向盤，在身後傳來的連串臟話中切入了通向布魯克林區的大道。

充滿個性的塗鴉布滿了兩邊的大街，Cobra在滿是積水的街道上減緩了速度，車窗兩邊全是陳舊老式的建築，大街兩邊到處是膚色各異的行人。這才是真正的紐約景色，一個被黑人、猶太人、意大利人等外來民族占掉85%人口的城市，同時也是美國最大、最繁華的金融城。而這塊原本被稱為“City　of　churches”，教堂之城的布魯克林區，更是紐約中最膚色最為豐富的地方。

“真是個不錯的地方，充滿了令人興奮的味道。”

透過貼著黑色隔熱膜的車窗，胖子打量著兩邊破敗卻充滿活力的街道，穿著標志性衣服的幫派份子、裝成煙販四處打量的街頭毒販、性感火辣的妓女、周圍的一切都充斥著濃烈的墮落味道，不由讓他聯想起了那座同樣由無數欲望所構成的東京。

就在不遠處的十字街口站著一群雉雞般鮮艷的女郎，五顏六色的頭發在燈光中閃爍，毛皮大衣內的豐滿肉體上緊緊包裹著短到讓人心跳的薄衣。這群風情各異的女郎或站或靠的守在街頭，將火辣的眼神毫不吝嗇的拋向每一個路人。

如今，這些夜女郎充滿職業氣味的笑容中卻多少帶著幾絲尷尬，一個穿著類似於黑色軍服套裝的女人，正悄無聲息的靠在墻角的陰影之中。

她有著一頭墨玉般的筆直長發，黑色的制服衣襟開的並不高，露出了蕾絲邊的胸衣，還有一條令人不由為之屏息的溝壑。女人那近乎完美的高挑身材顯得格外英挺，特別是裙裾中露出的那雙腿，在黑色絲襪的包裹中顯出了格外健美的柔和曲線。在她腳邊靠著一個長條形的包袱，用銀線緊緊纏住，不知道裝著什麽樣的東西。

光是這些條件已經足夠迷倒任何男人，女人卻還有著姣好的面容和一對奇特的瞳孔，只要她略微擡起頭，就可以看見一對綠寶石般的瞳孔在黑暗中散發著光澤，就像是一只美麗的雌獸。

有這樣的一個同性站在身邊，對靠皮肉賺錢的妓女們來說，實在是一個極大的威脅，只要有一個客人發現了她的存在，都會故意繞開她們徑直走到墻角。要不是這個女人從沒有理會過任何客人，甚至一掌差點切斷某個倒黴鬼的脖子，才讓她們打消了某種企圖。

還沒過多久，一輛漆黑的AC　Cobra野牛般沖到了街角，街道兩邊的積水差點濺了女人們一身。還沒等各種語言各種腔調的名罵出現，黑色車窗已經搖下，濃密的白煙立刻直沖而出。

“Hey，hottie。”

饒舌樂和大麻味中，車窗後露出了一張色眯眯的肥臉，這個胖子筆挺的禮服一看就是手工縫制的上等貨。女人們立刻擺出了笑臉，認定眼前是某個閑極無聊出來找樂子的地產業二世祖。面對著無數可以燒死自己的目光，胖子卻只是斜靠在車門上，沖著遠處勾了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