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第九章 布恩施義結鐵熊

孟總捕雖得了金子,卻不想給田錫辦事,心裏只是想這田錫果然富的流油,稱他金錫都不為過,老子謀了他的官位,這些金銀還不都是我的。

孟義山回衙門找了兩個熟悉四鄉的差人,道:“領我去程家村,查案!”

還沒到午時,三匹快馬就進了程家村口,孟義山催馬在前,他一身捕服,外穿紫錦棉袍,身後又跟了兩名皂衣公差,氣勢洶洶的揮鞭打馬。一時間讓村民們還以為是來催稅的,當即家家關門閉戶,狗都被主人勒住了嘴,唯恐吠出來惹得瘟神上門。

這情景惹得孟義山一陣感觸,他當年在太行山下做獵戶,沒少見過這般光景,只不過現在地位換了過來。

那兩名差人原想跟著老孟下來能刮些油水,有一個便提議道:“總捕,這天快中午了,咱們先去裏正家用飯吧,吃過了再查案!”另一個也是隨聲附和。

孟義山正在心煩這人見皆躲的光景,他兩個還不長眼,立時上了脾氣,舉起馬鞭朝那兩個差人臉上便是三鞭,打得那兩個連聲哀叫,孟義山惡聲罵道:“吃你奶奶,快帶路去鐵匠鋪。”

兩個公差都覺得這鞭子挨得莫明其妙,卻也不敢再羅嗦,緊揮鞭子趕馬,往村北的打鐵鋪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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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魁的鐵匠鋪是個獨立的院落,四周紮著圍籬,院內散放著些粗工打制的犁鎬農具,中間擺了個大鐵砧,上面落滿了積灰,不像長用的樣子。

孟義山縱馬越籬而過,勒韁停在院中喊道:“莫魁在麽?”聲音喊得甚響。

裏面的茅屋門給一下推開了,閃出個長大漢子,兇眉吊眼,獅子鼻下的厚嘴,盡被色虬須所遮,長而蓬亂的頭發,用麻線胡亂一纏,粗布的衫子,滿布被火星熏迸的破洞,現出裏面的橫肉,在屋門當身一立,說道:“爺就是莫魁!找我有事?”一雙眼裏透著深深的敵意。

孟義山見這莫魁如此猙惡的相貌,也是一怔,翻身下馬道:“莫魁!我是洛陽捕頭孟義山!”

莫魁一聽捕頭,登時便摘了屋檐下掛物的鐵鉤,沉沉的鉤子,在他手裏像使稻草一樣,舉鉤對著孟義山喊道:“先還當是捕快,沒想是捕頭,我做鐵匠營生,又不犯法,找我做甚?”莫魁的雙目圓睜,看來稍有不對,就要兵刃相加。

孟義山大步走過去,站到莫魁的鐵鉤都快掛到鼻尖的距離,哈哈笑道:“我聽人講程家村‘莫鐵熊’是洛陽第一條好漢,便來與你相見,果然要得,但這黑鐵鉤可不是待客的道!”

孟總捕存心籠絡,怎知這莫魁卻是鹽醬不進,兩道粗眉一攏,說道:“洛陽第一好漢論不到我鐵熊,別說這漂亮話!你們衙門裏哪有好人!”手中的鐵鉤已然高舉。

孟義山心道:“這莫魁夠兇橫的,和老子有得比,倒要試他一試!”當下閃電般抽出破軍刀,一式直劈,直砍莫鐵熊的頭頂。

孟義山突然出刀,莫魁倒不慌張,烏光一閃,鐵鉤就將砍至頭頂的刀身掛住,用力一蹦,竟讓他把破軍刀磕出去一尺,鉤身隨即下掛,劃向孟義山的肚腹。

老孟心中一驚,這鄉野村漢的招式竟然深有法度,暗藏甚深變化,當下不敢大意,雙手推刀而出,擊在大鐵鉤上,“鏜!”強大的沖力把莫魁推得晃了晃,鐵鉤也給砍開了一道缺口,莫魁先前不把孟義山放在眼裏,現下臉色終於變了,暗道:“這漢子厲害!”

孟義山不顧兩手酸麻,趁機狠劈六刀,都在眨眼間完成,他的無骨柔拳日漸精深,刀上已可發出真力匯聚的嘯音,宛若鬼哭,陰淒怖人,再加盤王刀的路數邪奇,將這六式殺手襯得兇毒到了極點。

莫魁不知這捕快為何出殺招要自己的性命,當下全副的本事拿出,鉤身倒握,以末端的鐵棍頭連點數下,幻起一片迷亂的棍影,撞擊孟義山的刀身,竟然被他接下了盤王刀法的五擊,最後一式卻是力有未逮,勉強擦著刀身劃過,不待回手防護,孟總捕的破軍寶刀就到了他的肋下。

莫魁自忖必死,卻不料孟義山把勢子一收,還刀入鞘,隨即哈哈笑道:“莫鐵熊有兩下子!咱們進屋談。”大踏步走進莫魁的那間茅屋。

莫魁心想這捕頭好像別有來意,站在那裏沒動。心忖到底應不應該進屋聽著捕頭說話,卻見身旁那兩個差人的臉色突然變了。

原來這時有十余個健壯村漢,紛紛操著扁擔和柴刀趕到,把莫魁的鐵鋪給圍了起來,有個帶頭的青年對莫魁道:“莫老叔,咱們大夥受夠了衙門的氣,那狗官差在哪?趁著他們人少,都綁起來推進村後水窪沉塘!包管找不到屍首!”

孟義山剛進屋,就聽見要沉塘,心說這夥村民可真夠狠的,看來是恨透了差人!走到屋門口喝道:“哪個要沉老子?”他眼光兇惡,將那夥村人掃了一圈,臉上的長疤又挺嚇人,一時倒是無人敢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