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第一章 羅漢鐵拳長河劍

老尚書那聲“王河”喊得王鴇婆心中一震,使她確定了老尚書的身份,怎也沒想到這婊院的老頭會是當年的何尚書。王鴇婆內心雖驚,出手卻一絲不亂,並蒂花手開出四指,快慢不一的輪番抖動,每動一下錢塘真氣就被減弱一分,這時急時緩的運勁方式逼得盧日升苦不堪言,頗想認敗服輸,一股少年的傲性卻撐著他力戰不屈。

盧日升因日前對敵冢嶺五雄耗力甚巨,本要力竭而亡,怎知被孟義山那一刀攪局,拆分開來,他在牢中一日行功,真氣已恢復八分,因那一戰對家傳內功多了幾分體認,內勁運轉圓熟了一層,是以才差堪抵住王鴇婆的並蒂手,但兩人武學相差懸殊,非是朝夕領悟所能彌補。

王鴇婆那裏也心驚此事扯出何尚書,背後怕有官家人物,那疤臉漢子甩出響箭,定是召集援手,定要盡快擊殺這少年。搶得呂七逃走。橫下殺心的王鴇婆並蒂手連開五指,如蓮花般綻放,柔美好看的動作看在盧日升眼中就如攝人的鬼爪,分外的驚心。

這並蒂手路數陰柔,施招做式都在一手的方寸之間,挑動變化輕微難測,看不出招數來勢的盧日升使起了險招,索性連護體的真氣都收了,雙掌並排一推,錢塘潮真氣鼓蕩如怒濤,對著王鴇婆沖了過去。

王鴇婆外放的五指一收,攏成了錐狀,紮在了錢塘潮勁氣上,哧哧連響,並蒂手將錢塘氣勁戳破了大半,撞上了盧日升的掌緣。

就在他手上加力要擊死盧日升這當,一支帶鞘的長劍自兩人手掌相接之處突然斜插進來,那運劍之人一搭一挑,施出的力道細微巧妙,將兩人真力導得一偏,交錯著轟了出去。

王鴇婆的並蒂花手將呂七的青石小屋犁出了五道深痕,盧日升的錢塘真氣擊得地面砂塵飛濺,就似被暴風刮過一般。

王鴇婆驚異道:“少林接引訣!好身手。”

塵埃落下,那伸劍橫架之人一襲白衣,俊朗出塵,原來是古振聲得了信號趕到了。

王鴇婆對古振聲打量了兩眼,點頭道:“你趁著我和那小子拼鬥之時看出雙方空隙,以接引訣拆分,眼力武功都很高明,這等人才!是玉面古神捕罷!”

古振聲輕微一笑,道:“正是!”又對盧日升道:“盧兄接劍!”反手將手中長劍一拋,拋給了盧日升。

少林武學以空手見長,並不擅劍,古捕頭戴劍只是應景,他知盧日升劍上的造詣不凡,便將長劍給了他。

王鴇婆對古振聲著實有些忌憚,這洛陽是河南省境,與嵩山相距不遠,開派千載的少林寺不是一心參禪的所在,很有些頂尖高人,勢力遍布關洛,任一個武林人物對少林弟子都會避讓三分。

這花月樓中的鴇婆身份已露,已不能在此停留,心中定下將這古振聲和其他三人一並殺卻的打算。對著古捕頭道:“你們幾個誰先上,咱家一並打發。”

古振聲對著王鴇婆肅然施禮道:“前輩武功雖絕頂,但也應知王法深嚴,古某不才,倒要領教!”

孟義山在一邊看了半天,也知這王鴇婆的武功不是呂七之流可比,更別說他這不入流的功夫了,是以一直在旁未動,見了古振聲拆分兩人,高聲搦戰王鴇婆的氣概,自慚形侈的大捕頭心中憤恨:“這小白臉子不知死活,出盡風頭,爺爺早晚收拾他。”

那王鴇婆聽完古振聲的話,面容顯得蕭索古怪,笑嘆道:“王法!多久以前咱家就是王法,今日卻落拓得讓你這小子說教。”

何尚書對這個大高手竟是絲毫不怕,在旁叫道:“好你個王太監,敢在老夫面前談王法!”

孟義山聽了很是稀奇,笑道:“這老鴇子是太監?”

“嗯,王河是伺候先皇的太監,也是皇榜上懸賞萬兩的欽犯。”老尚書點頭道。

“乖乖!萬兩!好肥的買賣!一定要拿下!”孟義山這身掛四百兩懸紅的通緝犯看上賞銀萬兩的大欽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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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振聲與這個棲身娼寮的王河見過了禮,一個進步劃身,前行了三尺,雙手並成爪形對著王河擊出,左手挖眼,右手拿腰,招式使得快疾,難得的是快中見準,力道火候拿捏得分毫不差。

擒拿手,一般武師都會上幾招的功夫,在古振聲使來卻有若大威力,連王河都不敢小窺,五指輪動,凝神應對。

古捕頭與昨日就有一場大戰的盧日升不同,神氣完足,內息充厚,擒拿手上抓下拿,硬拆起王河的並蒂手。

這兩種手法一鋼一柔,古振聲的手法精熟,王河內功精強,數十招內拆了個難解難分。

那王河曾為宮中內監,因斷了情欲,平日無事既是練氣打坐,搬運周天,內力深厚得不遜於當今任一宗師,但因他養尊處優,武學道理會得雖多,經驗卻是不及,打不擅使掌的盧日升固是輕松,少林出身的古捕頭卻沒那麽好打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