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二章 劍帛國人

戰傳說點了點頭,鄭重其事地道:“正是!”

單問用力地雙手互搓,沉吟片刻,道:“此地是在禪都郊外,冥皇對我們蔔城人似乎也不信任了,如我等在此逗留過久,有人將此事稟報冥皇,恐怕於我等不利,不如邊走邊談,如何?”

戰傳說道:“也好。”

當下,單問立即讓人牽來兩匹馬,又將自己所乘的馬車讓與爻意、小夭。他與戰傳說則騎馬並綹而行,並有意落在了隊伍的最後。

戰傳說這才將在苦木集發生的事向單問敘說了一遍。

當戰傳說說到劫域恨將親口承認重山河、落木四都是為他所殺時,單問恨得咬牙切齒,目光死死盯著前方某處,眼中有駭人殺機!

而當戰傳說說到他親手斃殺了恨將時,單問眼中先是閃過萬分驚喜之色,擊掌叫了一聲:“好!”但這份激動只是維持了很短的時間,旋即單問的眉頭微微皺起,眼中閃過疑惑之色。他的眼神為戰傳說捕捉到了。

戰傳說聲音低緩地道:“單尉,你是否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麽恨將殺害落城主之後可以在蔔城千軍萬馬從容進退,但與在下決戰時反而敗亡?”

單問看了戰傳說一眼,略作沉默,道:“我的確對此有所懷疑,不過我所以懷疑不是你的武道修為能擊敗恨將。既然你能使千島盟大盟司受傷,那麽挫敗恨將也就並非不可能。我所想的是落城主的修為縱然與戰公子相比有所不及,但卻也絕對不低,而且城主的對敵經驗豐富,更是常人所無法企及,但為何在蔔城的大營中,有千軍萬馬守護,結果……結果非但城主遭受不幸,兇手從容脫身,而且連兇手的真面目也未看清……”

說這番話時,他想到了更多值得懷疑的細節,其神情也因此而顯得更為痛苦、憤怒:“……還有,從城主被殺地點武備營傳來混亂聲,到有人向我稟報城主遭遇不幸的消息,中間間隔的時間極為短暫,這也不符情理……”單問的話語中充滿了自責之情,似乎是在為自己曾有的疏忽大意而自責。但在當時的情況下,突然聽說落木四的死訊,無論換了誰都會亂了分寸,心神大亂,從而有所疏忽,何況是與落木四情義很深的單問?

單問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最後道:“……我所懷疑的是會不會在蔔城內有人出賣了城主!”

這正是戰傳說已有的猜測,與單問一樣,他也是由恨將的武道修為作出這一判斷的。恨將的修為的確在落木四之上,但卻不可能在殺害落木四的同時走得那麽從容!

只是,這種猜測對於並非蔔城中人的戰傳說是不宜說出的,由單問自己說出這一點則無礙。

戰傳說道:“單尉的懷疑不無道理。”

單問道:“戰公子也是如此想法?”

戰傳說道:“我不僅有這一推測,而且,我手中還有一物,可以證明你我的推測不是無中生有,空穴來風。”

單問目光倏閃,不由自主地勒止了坐騎。

戰傳說便也帶住了馬韁,取出在盒中發現的寫有血字的黃綢,將其遞與單問,道:“你看了便知!”

血字凝結,透過背面就可以看出,單問的神情頓時有些緊張了。這個在蔔城叱咤風雲、見慣了風雲變幻的鐵腕人物在面對與落木四之死有關的秘密時,仍是無法保持平日的鎮定自若了。戰傳說甚至發現他的手在接過黃綢時,微微有些顫抖。

也許是過於緊張,以至於單問目光匆匆掃過黃綢上所寫的血字時,竟未在他腦海中留下任何印象,近在咫尺的血字也視若未睹,他不得不平定心緒,重新將那行血字看罷。

目光掃過,單問神色倏變,脫口驚呼:“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驚愕之情,溢於言表。

戰傳說忍不住道:“莫非這司空南山一向對落城主十分忠誠?”

單問長嘆了一口氣,方道:“的確如此,為此,城主還將一柄刀贈與他,以嘉獎其忠心。”

戰傳說心道:“如此說來,是有人有意要以此血字誣陷這名為司空南山的人了。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司空南山往日的忠勇只是一種假象。”

這些念頭,戰傳說都不便對單問說,畢竟他不是蔔城人。

單問卻猜知了他的心思,道:“你是否覺得也許司空南山往日的忠勇只是假象?”

戰傳說一怔,他不能不點頭,心頭暗暗佩服單問的洞察力。

單問苦笑一聲,道:“你有這種念頭並不奇怪,但事情真正蹊蹺不可捉摸的還不在於這一點。”

戰傳說很是意外地道:“難道還有其他疑點?”

單問很肯定地點了點頭,鄭重地道:“這血字的字跡我十分熟悉,它肯定是出自司空南山之手!”

乍聞“司空南山”四字,戰傳說心頭之吃驚實是非同小可!血字上的內容他還記得清清楚楚,寫著“殺落城主者蔔城司空南山”,既然如此,寫這血字的人又怎可能是司空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