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快讓開些, ”劉玉真推他, “熱得很。”

陳世文不但不讓, 他還坐在了劉玉真身側,笑道:“如今墻根下就擺了兩個冰鑒,怎麽會熱?”

劉玉真無奈, 略往旁坐了坐, 道:“我有正經事要和你說呢。”

陳世文拿過扇子給她搖, 柔聲問:“什麽事?家裏的事你做主便是了。”

“是慧姐兒和康哥兒的事, 也是你的事,”劉玉真道:“先前外祖母問我康哥兒可曾開蒙,我便答了, 然後她老人家說不知我們是要送到書塾還是你親自教導。”

“我記得你曾說過是要送他到書塾的。”

“不錯,”陳世文回頭看了眼乖巧練字的兩個孩子,回道:“他年紀小,整日悶在家裏這性子長不好,得送去和其他孩子一起玩才好。”

“況且我也要溫書,更要找個營生,也無法整日教導他。”

“我也是這般答的,於是外祖母就跟我說了附近的一個書塾,你可要帶康哥兒去瞧瞧?”劉玉真把書塾的地址告訴了他,“如今曾家的孩子們都是在那讀書呢,那是個老舉人開的。”

“依著年紀的不同有三個夫子。”

陳世文:“那我明日便帶他去看看, 還有慧姐兒呢?你剛剛說還有慧姐兒的安排?”

“正是, ”其中這個才是她想要說的重點, “也是曾家那頭,外祖母是很看重女子教育的,還給母親請過宮裏頭出來的姑姑。”

“後來這姑姑又教導表姐、侄女和親戚家的姑娘們,我想把慧姐兒送去。”

“不為別的多幾個玩伴也好,在家裏的時候她除了芙姐兒也沒什麽要好的,如今到了京城若不讓她多出去走走,可不得悶壞了。”

“你覺得如何?”

陳世文想了一下,“如此也好,只是這樣一來你一個人在家會不會有些悶?”

“當然不會,”劉玉真笑望著他,“我事情多著呢,只要我不停便做不完。”

陳世文帶著康哥兒去那書塾看了一番,不但讓康哥兒去那裏讀書,還把自己也搭了進去。那書塾裏的夫子聽說他是上科貢士,便請他到書塾給即將下場考秀才的學子們講課。

每日早上講一回,一月給十兩銀,一年便是一百二十兩。

他就同意了。

回來和她說:“那位舉人是個有文采的,難得是的並不迂腐,書塾裏的幾位秀才也是各有所長,的確是個好地方,很適合康哥兒。”

“我今日與他們交談,頗有進益。”

“那便好,”劉玉真給他算一筆賬,“康哥兒如今剛學四書,束脩是一年二十五兩,你這教一年可是把他近五年的束脩都掙回來了。”

“說起這個,”陳世文從袖袋中取出幾張銀票,道:“這是賣香料得到的七百兩,你收起來吧。”

“那麽一小箱子就掙了兩百兩?”劉玉真有些驚訝,“我以為能有一百兩便不錯了,畢竟從買到賣也只花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而每日到達京城的船便有好幾艘。”

“香料不同於別的,”陳世文解釋道:“錢貴挑的都是外番來的香料,如乳香、沉香、檀香等,這沒有些門路是買不到許多的。”

“而且我這身份,那些來往的差役們也不敢盤削,所以才能帶這麽一箱子,旁人帶多了可是要繳稅的。”

“這些掙錢的法子還是呂舉人告訴我的,”陳世文感嘆道:“可惜呂舉人身子還未好全,已經決定下科不來京城參考了。”

呂舉人就是當初和他一起病倒,但病情比他要嚴重許多的那位老舉人了。

聽說如今才剛剛能下床。

錢貴替陳世文去探望過一回,還送了些藥材去,回來說呂舉人骨瘦如柴,好幾回差點挺不過來,難怪嚇得不敢再上京了。

一早,陳世文和康哥兒就去了書塾,慧姐兒也被段嬤嬤帶著到了曾家,於是家裏頭就只剩下了劉玉真一人。

她招了春杏她娘來詢問她在京城的嫁妝是怎樣的情況。

春杏她娘與春杏多年未見,這幾日都興奮得很,見著了劉玉真就要給她磕頭,“姑娘的大恩大德,我們一家是做牛做馬都償還不盡的!”

“您盡管吩咐!”

“鄭媽媽不必多禮,”劉玉真讓人扶她起來,“我今日是問一問你,我娘給我的嫁妝,如今是何模樣?”

春杏她娘鄭家的從懷裏取出了一本賬冊,道:“姑娘請看,您出嫁的時候,太太給了您一個宅子,便是此處了。”

“一個莊子,但遠得很,打馬也要一日一夜,除了送些米糧、雞鴨之外這鮮菜便送不過來,如今是我那不成器的大兒子管著。”

“莊子上有山有田,山地有一百多畝,種了些果子,田地這些年陸陸續續置辦下來則有三百二十畝,都是中上等的良田。”

“另有幾畝爛泥巴田,依著老太太的吩咐,種著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