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3/4頁)

“那可真是不巧,”金嬤嬤感嘆,正要再說些什麽,突然旁邊花園內傳來一女子的呼喊聲,聲音熱切而幽怨,“真姐兒!真姐兒,玉真——”

金嬤嬤腳步一停,轉頭望去,劉玉真也是一頓,緩緩轉頭。

卻是一個滿頭珠翠,身著一件粉紅色襖裙臉蛋略有些圓胖的女子從假山後頭走了出來,沖著她高興地喊道:“真姐兒!”

金嬤嬤皺眉,“王姨娘?您怎麽在此處?”

被叫做王姨娘的正是已經改名為王玉憐的王月憐,她高興地走上前來,“真姐兒,我一直在這裏等你呢,可算被我等到了……”

劉玉真淡淡地望著她,“王姨娘。”

一個欲說還休一個裝傻不問,時間竟是停滯了。

金嬤嬤沖王姨娘身後的丫鬟道:“夫人囑咐了要給王姨娘做雙月子的,你們怎麽讓她就這麽出來了?若是有什麽不好你們怎麽和夫人交代?”

“況且陳太太是夫人的貴客,你們就讓王姨娘這樣沖撞,回頭都去洗兩日衣裳記記性子,還不快帶她回去?”

又對著劉玉真解釋道:“這都是下人們的疏忽,還望陳太太莫要怪罪。”

“放開我,我要和真姐兒說幾句話!”王姨娘推開了上前拉她的丫鬟,沖著劉玉真道:“真姐兒,我有話要和你說。”

金嬤嬤看了看劉玉真,猶豫道:“這……”

“王姨娘幾次三番地找我,想來是有什麽急事,”劉玉真見躲不開了只好道:“不如請嬤嬤安排個僻靜的地方,我瞧著那邊的亭子就很不錯。”

於是金嬤嬤就請她們兩個坐到了湖邊的亭子裏,另上了茶點,這個亭子四處都沒有格擋的,劉玉真坐下沒多久便覺得有暖風徐來,再待下去恐怕就要出汗了。

“不知王姨娘找我有什麽事?”她率先問道。

王月憐不答,神色反而有幾分哀怨,“你以前都是喊我王姐姐的。”

劉玉真一頓,道:“如今身份有別。”

以前王月憐是她表姐,自然是喊王姐姐、王表姐之類的,但是如今她是知府的姨奶奶,若她再喊“姐姐”那就是下自己的臉,若她喊“表姐”那就是打於夫人的臉,怎麽樣都不合適。

不如喊一聲王姨娘,任誰也挑不出錯來。

況且就如她在於夫人面前所說的,她們兩個的確不是很熟,王月憐在劉府住的那一年多裏和二姐姐最熟,以至於她如今的一些舉止都有些像,其他幾位姐妹交情都是泛泛。

王月憐一滯,“算了,不說這個了,我讓二嫂托你的事,你怎麽沒辦啊?我好心好意給那陳文博引見老爺,他竟不領情?既然不想見老爺那為何今日又來了?”

“要我說何必這麽麻煩,你們當初直接答應了不就好了?”

劉玉真笑望著她,一時間覺得於夫人能讓她生下長子真是一點都不意外,遂實話實說道:“你說的陳文博是今科貢生,十年寒窗如今的他也是被人稱一聲‘老爺’的人,他想要來拜訪知府隨時都可以來。”

“事實上他現在就在前院和知府大人說話,不必誰引見的,王姨娘你費心了,但是陳文博他並不需要,而且他與王家非親非故的,也不願勞煩。”

“怎麽是非親非故呢?”王月憐道:“他的原配珠表姐就是王家的外甥女啊,他也是王家的外甥女婿,怎麽非親非故的,真姐兒你莫不是糊塗了?”

“當年你使了手段嫁給了他,不顧王家的反對,如今竟連他是王家外甥女婿的事都要否了?”

劉玉真神色漸冷,整個人如一尊冰雕般沉默了許久,而後緩緩問道:“當年?你說的是王家特特派了大老爺來,說服二叔以及幾位族老,想要把我和三姐姐、四姐姐送去給人做妾的當年嗎?”

“還是你嫌貧愛富,在我大哥哥面前毛遂自薦的當年?”

王月憐一聽,臉色頓時漲得通紅,手指一抖一抖地指著她道:“你,你……”

劉玉真站了起來,“母親曾跟我說,這世間為子女難,為女子更難,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父死從子。作為未出閣的女孩兒,我父死兄死,外祖家遠在京城鞭長莫及。”

“母親雖有幾分才幹但她守寡多年,在家中有的只是表面的尊榮,我的婚事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二叔,若二叔真的定下了主意,那母親也奈何不得。”

“你跟我說當年,那我也來與你說一說當年。”

“當年冬天很冷,祖母舉辦了一場賞花宴,宴席上出了兩件事,這你都知道我也就不說了。”

“而後沒兩日,你父親,王家大老爺就來給祖母請安,帶了個信兒來,說是府城新上任的知府於大人,年近四十依然無子,家裏欲納一姨奶奶延綿子嗣。”

“為此特請了一位有道行的道爺,蔔算出‘北、玉’二字,即北邊,名字裏帶了‘玉’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