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筆記(第2/3頁)

誰知謝問“唔”了一聲,說:“我還真不大聽。”

他頓了一下,又輕聲道:“不過我這水平也沒入幾回籠。就是順嘴提點一句,聽多了難免心軟手軟,不如不問。”

聽聽這長輩教導晚輩似的口氣。

聞時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說:“哦。”

謝問被他語氣弄笑了:“怎麽了?”

聞時:“不知道的以為你是塵不到呢。”

洋娃娃頂著一張冷酷臉,擡腳進了臥室,還反手把門掩上了。

鏡子裏的高挑人影倚著框靠了一會兒,哂笑著低聲道:“大逆不道。”

***

老人的臥室跟昨夜幾乎沒有區別,只是床頭櫃上少了一面鏡子。按理說這種變化會引起籠主的警惕,但看老人剛剛的模樣,好像並沒有什麽攻擊性。

也許是被二樓的狼藉吸引了注意力,暫時忽略了那面鏡子。

書桌的抽屜上依然掛著鎖,昨晚被撬的痕跡已經消失了,說明籠主護住這裏的意願很強烈。

聞時試著探出一根線,伸進鎖孔。

棉線像是活了,在鎖孔裏搗出很輕的哢噠聲。

他屏息等了一會兒,忽然感覺余光裏,有什麽東西正趴在窗框上,注視著這邊。

他擡頭一看,窗框那空空如也,並沒有東西。

聞時又垂下眸子。

娃娃的睫毛長度非人,有點遮擋視線,以至於他眨個眼,都覺得好像有影子閃過去了。

鎖頭弄開的瞬間,那種被注視的感覺又來了。

聞時再次擡頭,窗框那裏依然是空的,只有窗簾在初夏潮悶的風裏輕輕晃著。

開鎖會碰到幹擾是必然的,不是第一次了。

他索性不再管窗框,一把扯了鎖頭,以最快的速度拉開抽屜,把裏面一個厚厚的文件袋撈出來。

然後轉頭就走。

娃娃是個棉花身體,抱著這玩意兒頭重腳輕,跑起來非常難受。

聞時跑到門前,正要開門,卻忽然擡了一下眼。

就見老式的金屬門把手上映著聞時這個洋娃娃的臉,而在他身後,一個散著長發的人頭正直勾勾地伸著脖子探過來,嘴唇咧著詭異的弧度。

聞時:“……”

該來的還是要來。

他瞬間放棄拉開門的想法,當即一個側身,摟著文件袋從門縫裏鉆出去。

側身的那一刻,他看到了身後那些東西的模樣。

除了抻著長長脖子伸過來的森白人臉,還有橫七豎八的手腳,像個趴伏在地的百腳蜘蛛。

聞時二話不說,擡腳就是一踹。

臥室門被他踹得撞回去,“砰”地一聲正中人臉門面,幫他攔了一把追逐的“人”。

不知道那人臉什麽材質的,門還彈了兩下。

聞時拔腿就往樓上去,他上樓梯的時候,聽到身後一陣嘩啦脆響,聽聲音也能知道,是謝問把那面穿衣鏡弄倒了,又幫他攔了一道。

總是死寂的屋子裏瞬間變得熱鬧起來,各處的玻璃窗都發出了“砰”“砰”的聲響,咯咯震顫。

聞時余光掃過去,全是在撞窗戶的人臉。

眼看著樓梯這邊的窗玻璃裂開了縫,聞時手腕一動甩了繩子,在人臉破窗的瞬間,套索一般勒住了它的脖子。

“聞哥!”夏樵在後面叫了一聲,打開了雜物間的門。

聞時反手就把文件袋滑了過去,然後掄著人臉,把它扔了出去。

人臉:“……”

那東西砸在地上發出“噗噗”悶響,聞時多一眼都沒看,自己滑進雜物間,然後砰地鎖上了門。

他從自己身上又扯了兩根線,然後揪住夏樵裙子上的線頭,一邊罵著:“這破手連個指頭都沒有,剁了算了!”

一邊還是拗著手腕,把繩子繞在了門把手上。

娃娃的手對於他自己來說,夠笨的。但在夏樵眼裏,依然靈活得出乎意料。

……就是有點搞笑。

也不知道聞時用繩子捆了個什麽陣,反正這扇門被錘了半天也沒能打開。

唯一的遺憾是,夏樵裙子上的那根線他忘了扯斷,以至於陣結好的瞬間,他一抽那頭,夏樵就在門鎖這頭被倒吊起來,腳丫沖上地晃蕩著。

“哥……”夏樵頭沖下,十分委屈。

“對不起。”聞時繃著臉把他弄下來。

鏡子裏的謝問笑了半天。

“門外那些是什麽東西?”夏樵噗地落在地上,拍了拍裙子上的灰,想想還是很驚恐。

聞時回想一番,說:“被小孩撕爛的那些娃娃。”

“啊?可是我看那些人頭還有血,不像娃娃啊?難不成真活了?”

“籠裏的東西本來就是跟籠主意識有關。”聞時一邊說著,一邊解開文件袋上的繩子,“不是按常理來說的。”

外面那些東西還在孜孜不倦地撞著,門板的顫動聲聽得人膽戰心驚。

聞時在墻邊摸索了一番,找到了雜物間的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