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伯母你好

宿衷回頭就跟大衛打電話申請,讓安蘇不再擔任自己的助理。

大衛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麽事了,所以沒有問宿衷因由,只說:“哦,好,那就換一個助理。”說著,大衛頓了頓,繼續道:“不過現在在出差,算特殊時期,也很難給你換。等你出差回來了再換,怎樣?”

“我不希望再和他一起工作。”宿衷說,“無法派新助理來也無所謂,出差這段日子,我自己一個人工作也可以。”

大衛沒想到宿衷這麽不留情面,但也不好多說什麽,答應了一聲就算了。

然而,安蘇得知宿衷要換掉自己,就被刺激到了。他一閉眼就想到辛千玉給自己的那一記耳光。這耳光仿佛還打在他的臉龐上,他痛得很。

他實在難以接受自己的尊嚴被這樣踐踏,也很難接受自己的心意被宿衷棄如敝履的現實。

自此,他開始發了瘋似的纏著宿衷。

出差這段日子,宿衷除了要工作,還得面對安蘇的死纏爛打。

宿衷和辛千玉不一樣,他不會惡言相向,更不會出手傷人。

宿衷只是向總部舉報了安蘇對自己實施職場性騷擾。

總部對職場性騷擾問題非常重視,尤其舉報者是他們的明星員工。總部收到舉報並跟宿衷打電話了解情況後,立即派了人越洋飛來實地調查。

宿衷對安蘇的性騷擾行為都保留了證據,比如一天打十次瘋狂告白的電話錄音、在辦公室沖上來拉拉扯扯的監控錄像等。調查員還注意到,安蘇是大區總裁大衛的兒子,安蘇也在言語中強調“我爸爸是總裁”。這一點,也讓大衛非常尷尬。

然而,總部很在意這件事,大衛也只得道歉賠不是,並將安蘇辭退了。

親手辭退自己親兒子的滋味並不好受,但誰叫自家兒子犯錯被抓個正著呢?

大衛雖然惱安蘇無腦沖動闖禍,但他其實更惱恨宿衷再三挑戰自己的權威。

平時,宿衷對大衛不太恭敬,這也罷了。最近卻越發不馴了。前一陣子,他才越過自己向監管部門舉報了凱文,導致公司聲譽受損,總部也過問這件事。現在,他又越過大衛向總部舉報大衛親兒子,這簡直就是將大衛的臉面往地上踩了。這讓大衛怎麽忍?

大衛心下有了計較:這個“投資總監”的職位是斷斷不能給宿衷了。現在他當個基金經理都這麽牛逼了,要他當了總監,那還不翻了天了?

大衛又想,蕊蕾現在當明星經理當得挺好的,業績也不錯,平時又聽話,不如提拔蕊蕾算了。

對於一個管理者而言,當然是“工作能力尚可但特別聽話的員工”優於“工作能力很強但很不聽話的員工”了。

事實上,當看到大衛被迫道歉並辭退安蘇的時候,蕊蕾的內心是快活的。宿衷已經把大衛得罪透了。

她知道自己那一步棋是走對了:她在安蘇面前提及辛千玉,並說了辛千玉很多不是,挑起安蘇的爭奪之心。同時,她又給安蘇多番鼓勵,鼓動安蘇去“勇敢追愛”,她還跟安蘇說“宿衷是那種很被動的人,正常追他他是不會動心的,我聽說當年辛千玉對宿衷也是死纏爛打了兩三年才上位的”。安蘇聽到蕊蕾這麽說,更加鄙視辛千玉了。與此同時,他又想:連辛千玉這樣的“下菜”都能靠死纏爛打得到宿經理的心,那我這樣的“上菜”不是更能走這條路?

也是因此,安蘇才大膽“追愛”,鬧得宿衷不勝其煩,將他舉報。

事實上,蕊蕾心裏清楚,宿衷不會因為安蘇的癡纏而動容,反而會因此生厭。宿衷一旦對誰生厭,便會使出十分決絕的手段讓對方徹底從自己的視線裏消失:這一點,凱文就是前車之鑒了。

就算安蘇是大衛的兒子,也不會例外。宿衷和蕊蕾預料的一樣,用了雷霆手段讓安蘇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裏。只是,宿衷這麽做,是徹底挑戰了大衛的權威,這是對管理者極大的挑釁。大衛是不可能不對宿衷有意見的。

“就算業務再強又有什麽用?不會做人的話,職業生涯是無法順遂的。”蕊蕾自認為比宿衷懂得更多的道理。

然而,蕊蕾在大衛眼中可能也是“宿衷的同盟”,因此,蕊蕾故意使手段搶了宿衷的一個客戶。她倒不是稀罕這個客戶,而是向大衛表明自己的“立場”。

而大衛也趁機借題發揮,批評宿衷丟了一個大客戶,沒有做好客戶管理。大衛還語有所指地說:“我們做這行的,不僅僅是和數字打交道,更是和人打交道的。你光關起門來做研究,閉門造車,是不行的。還是得多和人交流,處理好人的關系。”

大衛這番話,是在例會上當著眾人的面講的。也就是說,他是當著所有人的面來奚落宿衷。

宿衷作為業績之星,還是頭一次受這種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