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3頁)

寧安伯府老夫人的壽辰,是小姑娘籌備已久的日子。

見血,不宜。

她也會害怕。

滿身戾氣忽有一瞬間平和下來。

與此同時,他的視線突地被一道身影阻隔。

燕南尋走到了姜嬈跟前。

他看似站在姜嬈與柳氏只間,不偏袒任何一個。

可身體已經微微將姜嬈擋在了身後,朝著柳氏說道:“柳夫人。”

柳氏認得燕南尋,她不敢怠慢,趕緊朝他福了福身子,“燕先生。”

她看了眼被燕南尋擋在身後,像是找到了地方躲的姜嬈,心裏恨得要命,可在燕南尋面前,卻只能勉強一笑,說道:“家裏小輩不懂事,讓燕先生見笑了。”

明芍已經想打人了!

但沒等到她出手,燕南尋就先冷笑了一聲。

這冷笑是朝著柳氏來的。

柳氏以為自己得到了燕南尋的認同,心裏長舒了一口氣,她也知道燕南尋同四房的關系好,就怕燕南尋站在姜嬈那邊。

“小孩子年紀太小,尚可諒解……”

她的話被冷笑著的燕南尋打斷了,“那已為人妻、做人母親的,年齡頗長的長輩,不懂事,是否就不必諒解了?”

柳氏一下子怔然。

她的臉冷了下來,立刻明白了燕南尋的態度。

分明是護著姜嬈的。

面對著燕南尋的臉色,瞬間就不好看了,“燕先生應當知道,妄語是錯。燕先生什麽都沒聽到,豈能亂說話?”

“誰說我沒聽到了?”

燕南尋確實沒有聽清最開始姜嬈與柳氏的爭執。

反而只聽到了柳氏狀告姜嬈血口噴人,又大事化不予計較的那些。

但這並不妨礙他睜眼說瞎話。

“不巧,老夫耳力甚好,柳夫人從頭至尾說了些什麽,我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側了側眸,看著於蔭學,“恐怕我的弟子也聽到了,是吧?”

於蔭學看著姜嬈。

正驚於姿容,略微

怔愣。

聽得先生拖長了聲調喚他,當即心領神會,說道:“弟子也聽清楚了,是柳夫人的錯。”

他雖然什麽都沒聽清。

可他這筆賬算得明白。

柳氏膝下只有一子,尚且年幼,即使能與柳氏這一房交好,哪比得上做四房女婿,能給到他更大的助力。

目下,不管是為了討好姜嬈,換是為了討好先生,即使不論是非,他也要說是柳氏錯了。

柳氏頓時像啞了一樣,說不出半句話來。

三人成虎的道理,她懂。

更何況燕南尋又不是普通人物。

登峰造極,追隨者眾。

若指著他的鼻子說他血口噴人,單是燕南尋的追隨者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將她淹死。

柳氏掐著掌心,心頭所有的火,只能朝著一人去。

她看著站在燕南尋身後的姜嬈,惡狠狠說,“小掃把星!”

自從她回來她就沒遇上好事。

甚至她在山上這二十余日,越想越覺得鋪子被查的事,可能和大房脫不了幹系一想到燕南尋在幫姜嬈,她可能名聲掃地,柳氏慌不擇言,想把姜嬈從燕南尋的身後拉出來,“你們都被她騙了!她只是看起來單純善良罷了!”

動作迅猛,看上去已經完全失去了對力道和情緒的控制。

指甲尖尖,手高高揚起,既像是要把人拉出來,又像是舉著巴掌要打人。

可手才伸出去,一陣裂開一般的痛意從她的手腕處傳了出來。

袖子被利鉤鉤開。

而袖子底下,她的胳膊,和袖子的下場並無太大區別。

手腕從幹凈變得血淋淋,只是眨眼功夫。

“啊啊啊!”柳氏尖叫了起來,重重跌坐下去。

她倒在了戲台子前的地上,身上沾血沾灰,臉色蒼白狼狽,極其驚慌失措地垂眸,看著自己白日裏憑空受傷,穿了根鐵針的手腕,眼神就像是看見了鬼。

而此刻姜四爺也踏進了這個院子。

他聽下人說了柳氏在找他女兒麻煩,可來到院子裏,卻看到了柳氏袖子被血染透,狼狽至極的樣子。

剛得知柳氏欺負姜嬈,他第一反應都不是趕緊喊大夫。

而是眉頭一皺,掃了這院子一圈。

有些想找出來,暗地裏幫他女兒的人是誰。

只不過這人的手

段,有些過於兇殘了。

……

容渟垂眸,視線回落到桌上的白玉茶盞。

他捧起茶,晃蕩著茶盞在指尖把玩。

安安靜靜的樣子,仿佛和那邊正在慘叫著的柳氏毫無瓜葛。

偏只有眸色沉沉。

是他沒忍耐住。

沒能在柳氏的手高高揚起的時候忍耐住。

手裏的暗器就先於思考,脫手而出。

換是讓她精心準備的壽宴見了血。

不吉利。

容渟的指腹摩挲著茶杯涼涼的瓷骨,神情中可見一兩分懊悔。

微垂頭,不忍見小姑娘臉上可能出現的害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