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北海船盟

陳雲生和柳曉山離開船隊,向東邊的北海船盟行去。北海船盟的總部設在徐福港最為繁榮的東區,壟斷北海的出海口以及八成的航運使這裏充斥著大量的財富,就連鋪地的磚石都鑲著極細的金絲。被陽光一照,同金光繚繞,仿佛到了仙境。

北海船盟並不難找,沿著東區最寬的大道向前走,道路盡頭那一片毫無風格的建築就是。陳雲生站在北海船盟前,唯一的感覺就是巨大,這一片方圓十幾裏的區域被一片低矮的建築所籠罩。混亂且密集,仿佛一個個隨意丟棄的木箱子。

穿過一個高大的牌樓,陳雲生和柳曉山進入船盟接待外事的地方,這裏進進出出的人很多,屋子兩旁沒有人把守,和冷月國那彪悍的國風頗不相稱。

陳雲生一進屋子,便有一個中年掌櫃迎了上來,三綹須髯,身材高大,臉上帶著冷月國國人特有的冷峻,開口卻十分的客氣,“閣下是委托貨運,還是要代購一些海外的東西。”

“除了這兩樣,你們東海船盟還有什麽其他服務?”

掌櫃笑了,自豪道:“只要和北海有關的事情,我們船盟沒有不做的。”

“連暗殺也做嗎?”柳曉山冷不丁插了一句。

掌櫃臉上露出一絲冷峻,一閃即逝,仍被陳雲生捕捉到了,暗殺這種事情北海船盟一定做,只不過昨晚的事情卻不一定使他們做的。

掌櫃依然帶著職業的笑容,“如果小姐遇到什麽麻煩,可以雇傭北海船盟的修士做保鏢,這種事情我們是樂意代勞的。”

“我想出一趟海。”

“去哪裏?”

“黽洲。”

掌櫃臉上的笑容僵硬了,過了一會兒,才淡淡說道:“客人來的及不湊巧,船盟每年定期有發往黽洲的飛舟,只不過你錯過了日期,在夏至那天,今年的那艘船已經出海了。你恐怕要等到明年夏天。”

陳雲生臉上露出遺憾,接著道:“難道沒有什麽補救措施嗎?我可以多付靈石。”

掌櫃搖了搖頭,道:“不是我們不出海。這個時候穿越北海就是送死。極北之地,天空中都是流動的冰晶,即便是我們的三叉戟也無法潛伏在天空的雲層中潛伏過長的時間。”

“寂滅海深處到底有什麽東西?”柳曉山問道。

四周頃刻間投來數道不善的目光,有不少來自於是委托事務的客人。掌櫃臉色變得蒼白,急忙說道:“客人不要亂說,海神的名諱是不能亂說的。是它保佑我們出海平安。”

陳雲生掃過屋內幾名掌櫃,他們修為都在練氣期,還有一人根本不是修士,這種級別的修士是不可能知道海中之物的真正為何的。

陳雲生看到毫無收獲,轉身欲離開,正在這時,從內門走出一個身穿紫袍的老者,額頭束著一條緞帶,雙目精光四射,高聲說了一句,留步。

陳雲生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是說我麽?”

老者點頭道:“就是說你。你想去黽洲是吧?”

“沒錯。”

“進一步說話吧。”老者指了指內堂。

兩人隨老人進入內室,關上厚重的木門,老人才放低聲音道:“在下姓卞,單名一個喜,北海船盟的大掌櫃。不知閣下怎麽稱呼?”

“我叫南天,這位是我的內人。”陳雲生並沒有以真名示人,柳曉山則瞅了他一眼,滿臉幸福的笑容。

卞喜道:“二位想去黽洲也不是不可,只不過要付出些辛勞,另外二位也必須有真本事才行。”

“何為真本事?”柳曉山問道,對於一個很少涉足紅塵的公主而言,這趟旅途真的是精彩極了。

卞喜笑了笑,老邁的臉上盡是菊花褶,道:“也沒什麽,我們北海船盟最近在北海發現了一頭海獸,叫做逆火鯨,想要召集一些修為高深的修士共同獵殺,所以才冒昧問兩位有沒有興趣。”

“北海船盟家大業大,怎麽會連一頭海獸都需要招募人手獵殺?”陳雲生試探著問道,他並不是要聽對方的答案,而是要看對方的表情。

卞喜十分自然地答道:“閣下必然不是冷月國的修士。船盟雖然在外人眼中是一個龐然大物,可本地人卻知道,其並非真的是鐵板一塊。船盟內部大致分為幾個勢力,由以常氏兄弟執掌的驍龍血盟勢力最大。而這條邀請則來自於勢力較小的海星盟,本人不才正是海星盟的成員之一。逆火鯨的價值閣下必然知曉,我就不說了。這種海獸原本只出沒於極北的海域,誰知鬼使神差地來到近海,這是我們海星盟的大好機會。如果給驍龍血盟知道了,我們只有喝湯的份,如果不告訴他們,我們又沒有實力獨吞這只海獸,所以當家人才出此下策。”

陳雲生盯著卞喜那被世俗磨得溜光鋥亮的腦門,心中冒出一個疑問,對方為何將如此機密的消息透露給自己,倘若自己高密給驍龍血盟,海星盟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