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三探皇城

元磁輕而易舉的去除了表面的浮土,露出閃射瑩白光芒的陣紋,無念俯身,仔細觀看陣紋。半晌之後,他兩指伸出,輕輕在空中寫下一個佛印,那個佛印瞬間閃亮起來,飄飄蕩蕩之間居然落在法陣中樞之上。瑩白的法陣上多了一縷金色的光芒,那道佛印若隱若現的遊走於細如蛛網的靈氣脈絡之中。

做完這些無念將浮土蓋上,有走到第二處法陣中樞,如法炮制之後,他來到第三處法陣中樞之上,也就是那處深埋地下的十丈處的陣眼處。

當時陳雲生布陣的時候是土遁潛入地下施為而成的,可無念卻沒有潛入地下的意思。只見他畫出佛印,伸出手掌,用力向佛印拍去,一陣沉悶的震動,無念和手掌拍在地上。

小和尚站起身來,將手上的塵土拂去,說道:“完成了。三才陣經過金剛佛印的加持,相信不會再出現今夜的情形了。”

陳雲生閉目放出神識,感到四周的法陣氣息變化,如同脫胎換骨一般,原本跳脫的法陣中多了一股森嚴莊重的佛家氣息,令人越發的不可小覷。陳家藥鋪多了一種莊嚴肅穆的感覺,仿佛是一座千年古刹。

看了看天空一半外露,一半躲在雲中的圓月,陳雲生道:“我該上路了。”

無念雙手合十,低聲道:“一路小心。”

……

妙空兒服用了紅拂調制的傷藥,內傷基本痊愈,可修為上的損耗卻不是十余日便能好轉的。她粗略的算了一下,無念那一擊對金身的損害至少需要她苦修數十載,想想師父對自己的處罰,也並非不近人情。她們所修一脈,講求的便是苦修,那八荒大陸的中心,也是百萬沙漠的中心,雖說是枯寂的絕地,卻是一處絕好的修行所在。

心中思緒不斷,妙空兒難以靜心修禪,她安靜地站在小橋上觀腳下的流水。小河忽然冒出一尾紅鯉,搖頭擺尾很是逍遙。這條河不知道在皇城之中流淌了多少年,從來沒有紅色的鯉魚遊過,而妙空兒所修一脈視紅鯉為祥瑞之昭,故而她多看了幾眼。

此刻,第二條紅鯉躍出水面。

妙空兒心中歡喜,紅鯉躍出水面想必是被今晚的月輪吸引,看著那紅光閃爍的魚鱗,她心中一陣愜意。佛說一切都有因果,故而一切都有征兆,只是世人太愚蠢,無法察覺先兆罷了。心中如是想,妙空兒不由得更加高興,莫非是自己的修證的佛道有了質變?她自從突破了等覺,雖然大境界已定,可是小境界上的修行卻從未停止,只不過這些年速度變慢,以至於最近十年未有寸進。

想到自己的修為又將進一個小境界,妙空兒雙眉彎的如同正月的上弦月牙兒,自從自己跳出輪回,無論是黽洲菩提林的萬佛會,還是紫羅萬壽山的證法佛會,她都被人投以敬仰的目光,仿佛自己便是真的佛陀轉世,比起那些尚在輪回之路上蹉跎的自覺僧人,她就是一尊光芒萬丈的菩薩。

師父在修行上的嚴格要求,加上自身的優越感讓她更加少言寡語,只有不停在佛修境界上提升自己,才能滿足日益膨脹的自我認同感。直到昨夜被無念以一式的優勢擊敗,她都認為除了世間那幾尊老的不像樣的佛爺之外,她便是震旦佛徒中絕無僅有的後起之秀。昨夜一同落敗的還有她的自信心和認同感,仿佛一朝從千仞高台墜落,跌了一個粉身碎骨。

當她看到第十尾紅魚的時候,深感佛祖尚未將自己拋棄,否則怎能突然降下這只有她一人才能看得見的祥瑞之兆?

此刻四周的風和夏蟲的鳴叫都微小的不可聞,只有那一尾尾紅色的鯉魚才是活的。妙空兒感覺到自己正走在突破的路上,而且突破的還不止是一個境界。她心中有些吃驚,如果以這種速度突破下去,那豈不是不日就要趕上師父的修為。

紅拂在她心中便是一座山,是她的目標,是她的榜樣,如果有一天能夠超越,這便是上蒼對她的最大眷顧。妙空兒嘴角上揚,一臉幸福的笑容,如同回到了自己豆蔻之時,那種美妙的感覺,只有佛祖才能賜予。

……

第三次進入金沙皇城,陳雲生的心情少了幾分興奮,多了幾分無奈。那日妙空兒敗去,卻沒有受很重的傷,故而守在晴暖閣的人一定還是她。今夜的字條相當蹊蹺,一定不是柳曉山所為,也不應該是金沙的戰修所做,如果他們發現了自己落腳的地方,早就應該派重兵將那間藥鋪團團圍住,何勞費盡心機布下這個局。他隱約覺得,背後之人多半站在自己一面。

金沙皇城的侍衛明顯增多,三五成群在天空中,在殿堂後,在樹影下,在房舍中,若不是陳雲生元神強大至斯,恐怕很難突入金光陣之內。到了皇城的內城,侍衛數量明顯減少,比前一次並沒有增加,他心中暗想,看來皇族之人對自己這個小腳色仍是渾不在意,對妙空兒是絕對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