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殺人機 第三十九章 厚禮

彭亮還好,至少他知道宋鈺是煉神者,雖然不提明白煉神者與他以及他記名師父逢四這樣的人有什麽具體的不同,但可以肯定和門外那些普通家奴下人不一樣,至少是有能力的下人;在鐘靜思心中,宋鈺充其量只是一個膽子稍微大一點,敢拿刀子砍人的書生,說到底也不過是有點力氣的書生而已,就在彭亮刺出那一劍的時候,劍尖散逸的氣勁竟然連他不得不退避三舍,而盤腿坐在地上的書生卻只是用兩根手指就輕松地奪了彭亮的劍,他覺得這世上實在有太多的不可思議,那兩根手指為什麽沒有被彭亮的劍絞斷?彭亮難道出劍的瞬間將力氣耗盡,導致劍到了宋鈺面前的時候竟然成了強弩之末?

羅雅丹一口氣退回裏屋,發現珠簾還倒卷著,自己這番披頭散發的模樣還是能被外面三人看見,看著倒卷的珠簾,心中暗想著:“要是系著珠簾的細繩斷了多好。”

嗤!

錦繩斷裂。

珠簾如盆潑大水般散落下來,珠子與珠子搖晃著碰撞在一起,終於將宋鈺三人和她自己隔開。

羅雅丹心中微微松了口氣,只希望外面三人都沒有看見自己先前那失態的模樣,雖然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人很多時候不都是這樣,像鴕鳥一樣將自己腦袋鉆進沙土中,就以為整個世界都漆黑一片。

宋鈺看著斷裂的錦繩飄飄蕩蕩地落在地上,隔著珠簾朝羅雅丹羨慕道:“看來你比我有天賦多了,我辛辛苦苦兩年倒是為你作嫁衣裳。”

彭亮和鐘靜思都是大老粗,勉強能認識一些常見的字而已,一聽‘作嫁衣裳’還以為宋鈺在占大小姐便宜,齊齊動容。彭亮早就怒不可竭大喝著:“宋瘋子,看來今天我得撕爛了你這張嘴才罷休。”

“住手。”羅雅丹隱約覺得自己和以往有些不同,宋鈺以前任何事都極有分寸,從來不做冒失的事,而且今天也不像得了失心瘋的人:“你們先住手,看看他有什麽話要說。”

宋鈺站起來,揉著發麻的腿向鐘靜思二人道:“你們還是先下去吧,我和小姐說兩句。”

鐘靜思二人自然不會同意,羅雅丹也怕宋鈺再做一些冒失的行為,始終躲在珠簾後面不發話,這基本上就是默許了二人在閣樓呆著的意思。宋鈺看了看二人:“也罷,也好叫你們知道。”說罷又朝羅雅丹望去:“小姐身遭惡疾,我身為扈從實在難辭其咎,思來想去也只有用此法來制衡。小姐是否還記得以前在虛無峰我對你說過煉神者一事?”

羅雅丹嗯了一聲:“你說過,十萬人中得其一,你就是這極其稀罕的一員。”

鐘靜思聽得為之震驚,向彭亮投去疑惑的眼神,後者卻點頭默認。

宋鈺為自己酌了一杯茶水一飲而盡,隨後從懷中掏出幾張宣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小字:“所幸小姐您也是這其中的一份子,現在你得我這兩年苦修,勉強也算那十萬人中的一份子,這上面記載的修煉之法,閑暇之余可以練著玩。”

“喔!”羅雅丹好奇地問道:“可以治我惡疾?”

“若是你資質好,還能做更多的事,追星逐月我不敢說,但像你剛才那般意念一動將錦繩割斷這樣的小事還是能做到的,遇上彭亮這樣修為的人,三丈內可以使其受創。但此法有度,我目前能每日施展十次,以小姐狀況來看,日不過三。待你徹底將這些神念煉化為己用也許能達到六次,至於更多更強的一些技巧我都記在這上面。”

宋鈺正說話間,一根珠簾忽然攔腰而斷,失去線頭的珠子跌落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良久才傳來羅雅丹驚奇的聲音:“果然如此。”

宋鈺將幾張宣紙放在茶桌上,隨手將腰間的戒尺抽出來壓在上面:“這是當初石頭叔借我把玩之物,叫做血虹。如今我也完璧歸還,此物使用之法也一並記在紙上。只是此物珍貴,小姐萬不可在外人面前展示,免生禍端。”

鐘靜思彭亮等人聽得暗暗驚奇,原來神念這東西還可以當物品來贈送,一面又有些不服氣:“三丈之外可以讓自己受創,你以為你是劍仙不成?”他們只是將這事想得簡單了,羅雅丹不過機緣好到無以復加,又因為被宋時關改變過氣運,這半個月又在虛無炁影響下朝著更神秘的放下發展,這才能輕松繼承宋鈺神念。

“那你呢?”羅雅丹這時才想起宋鈺,連忙問道。

“我資質太差,這神念在身有如雞肋。”宋鈺很快就將話題岔開:“今日還有一事向小姐說明。”

“我聽掌櫃羅叔說了,半個月前你欲用銀子打點城衛司,只是中途銀子被劫,雖然追討回來了兩萬,但還是有些虧空。”羅雅丹心中一笑,猜到自己這扈從可能是想要用贈送神念這方式來抵償損失,雖然損失的是真金白銀,但新得的這什麽神念似乎是不錯的玩具,看起來比較有意思:“你要是不在我面前提起,我本就無意追討;你既然提了出來,我今天又受了你饋贈,加上那個什麽血虹,也能償還債務,你就不要耿耿於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