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仙子 第四十四章 一劍段天藍(第2/3頁)

“也怪我,如果我不猶豫,及早出手可能會好一點。犬牙最先向我說起你但卻又說得模棱兩可,我暗中注意過你好幾次,居然被你給隱瞞了過去,只是想著可能是同名同姓之人罷了,壓根沒有當做一回事,誰能想到你盡然是夜叉你居然還闖下夜叉這個名號……”

段天藍一說話好像就沒有停下來的打算,宋玉不得不打斷他的話:“可以讓我休息一會嗎?”

“不用如此客氣,就當是自己家一樣。”段天藍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這裏是郊外的山裏,尋常情況很少有外人來往,有事你只管招呼我就是,放開嗓子吆喝也行。”

段天藍離去後,小白才從懷裏冒出一個腦袋來,可憐兮兮地望了望宋鈺,才順著床沿爬到地板上,再順著桌腿爬上去,爬到果盤中,開一點點啃著桌上的蘋果。

平時這家夥很挑食的,就算最好吃的雞蛋饃也不會多看兩眼,今天盡然連蘋果也要啃,看來是餓得厲害。

宋鈺的傷出乎他預料的嚴重,在幾回慘痛的教訓後,宋鈺再不敢胡亂擺弄著四肢,腦海也如沸騰的巖漿般翻轉不停,一波波撞擊著讓他的識海。

這種連疼都不知道究竟疼在什麽地方的感覺,宋鈺只能咬牙硬撐著。

踏月節上月嬌飛身行刺也不知是否成功,不過她成功與否都已經不在重要,暴露了的殺手,只能有一種結局。

就連宋時關也不例外。

半個月後,宋鈺總算能勉強活動。他幾乎是一刻也不願在床上繼續躺下去,杵著兩個樹丫枝削成的拐杖到了院子裏,靠在門框上曬著太陽。

段天藍蹲在院子中央編著竹簍,一把細條刀熟練地將竹篾分成極薄極薄的竹條。

“我看你屋裏掛著一把劍,劍柄上的紋路在無數次的觸摸中都被磨平了,你在劍道上的造詣必然不淺,怎麽劍客也幹一些山野老頭的手藝?”

“連天關城談虎色變的夜叉,不也為了溫飽去做雍錦坊的琴師嗎?”

宋鈺想想也是,這世上恐怕沒有真正的劍不離手的高人,就連花蝶也需要松開拳頭做一名丫鬟,真正的高手在於適當的時候展示自己的雷霆一擊便可。宋鈺隨即又道:“上次你給我看的牌子,能再看一次嗎?”

段天藍放下手上的夥計,拍落滿身竹篾粉末,解下圍裙走進房間。

身後穿了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段天藍再出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一塊略小於掌心的鐵餅,遞給宋鈺隨即有坐回到院子裏繼續劃著竹篾條:“隨便看,有疑問盡管問。”

宋鈺摸著鐵餅,感受著從指間傳回的那已經模糊的輪廓問道:“天關城還有多少你這樣的眼睛?”

“不知道。”段天藍回頭望了宋鈺一眼:“別說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了我也不會說,這話必須要由影主來問,你或者首領君嶽也不成。”

“君嶽知道你是天目的成員?”

“知道。因為他曾經替你爹傳遞口令的時候見過我一面,所以他才要犬牙放消息給我。自從你爹仙去後,影牙從此一闋不振,六年前僥幸未死的一些兄弟們心思也都活泛起來,或是向弱水告密以博取階梯,或是暗中積聚,簇擁首領君嶽為新一代影主,伺機而動;又或者是放下一切,徹底消失。”

段天藍的言語中對影牙的感情似乎及淡,對宋時關也沒有更多的尊敬,宋鈺好奇地問道:“那你呢?”

“我屬於後者。”段天藍背對著宋鈺,嘴角上揚掛起一抹苦笑:“我為影牙付出了太多代價,包括自己的妻女。我和君嶽之間有協議,你回影牙,他銷毀我的所有身份,從此這世上只有一個段天藍,不用再在大半夜的時候還要忽然驚醒。”

“看來你這願望要落空了。”宋鈺想也不想便搖頭拒絕道:“如果我要回去,這六年的任意時間裏我都可以回去。你也別和我說你那些委屈,我是一個殺手,月嬌以死暴露身份的時候我都能轉身離開,你就該明白同情心不會在我身上出現。”

“少主。”段天藍坐在凳子上轉身,略微低頭沒有直視宋鈺:“回去吧,影牙的仇,影主的仇,還有那些我不知道他們姓名的所有人的仇,都在等著你呢。你……不能如此自私。”

“我重來不認為自己是影牙的人,連宋時關也這樣認為,我和影牙沒有任何交集,我不管影牙與弱水之間的恩怨,你叫我一聲少主只是為了達到你的目的,但並不意味著你可以第二次這樣稱呼我,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吧?”

“可是影牙上下,那麽多人都是因你而遭難,包括影主,你不能讓那些還幸存念想的人寒了心。”

“宋時關做的是一個父親應該做的,身為人子,我已經為他報仇了。活著不容易,我要做我喜歡做的事,譬如就這樣懶洋洋地曬著太陽,等著柴房裏母雞生蛋……”宋鈺輕輕舒展著筋骨,卻又引來一陣錐心的疼痛:“我知道我這說法不符合你的價值觀和道德觀,喔,這是一個新鮮詞匯,你可能不懂。你覺得我自私便自私吧,我也沒想過說服你,反正我不認為我身上應該背負那些莫名其妙的責任,我連自己都養活不了呢,那裏管得了別人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