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仙子 第十八章 投胎嗎?

宋鈺郁悶到了極點,好端端地走在大街上盡然還有花盆從天而降,這盆花落得很詭異,沒有一點聲響,忽然就出現在頭頂。雖然宋鈺一身修為已是世俗少有,一個花盆也要不了他命,但他偏偏不能抵抗,甚至還得裝出一副弱不禁風失神落魄的模樣。

頭頂窗戶中一個黑影在他擡頭的瞬間迅速消失。

月嬌高興得差點笑出聲來:“先生運氣真好,關鍵時刻盡然被別人踩住了褲腳,只是摔相難看了點。”

“幸運神永遠不會庇佑一個人。五天後,他的人頭必須出現在我面前,至於你用什麽方法那是你的事。”對方說完便搖著折扇悠然地離開,留下默默不語的月嬌在房間裏。

花草蟲魚、新鮮空氣、無拘無束,宋鈺明明覺得自己生活很美好,但心中卻隱隱有著一絲不快,這絲不快如陰影一般瘋狂地在他心坎滋生,直到壓得他快喘息不過來的時候,宋鈺才明白這陰影的名字——寂寞。

明明好端端地活在這個世界,他卻沒有一點存在感;宋鈺迫切地希望有一個寄托,可是在這個世界他沒有一個朋友,也沒有一次驚天動地的浪漫,更沒有轟轟烈烈的壯舉。

他,就是一個路人。

從城門穿過,卻沒有在地上留下半點痕跡。

“也許我該去羅府,將天關城第一美人給霸占了,就算入贅也好,雖然作一個贅婿在名聲上有些難聽。反正我如今也是孑然一人,無牽無掛。”這個念頭剛升起,那所謂宿命的聲音也同時升騰,宋時關臨死前那番對羅家支支吾吾的話忽然響起,讓宋鈺倉惶地想要逃避。

他就是他,宋鈺的路不需要別人安排。

無所事事的宋鈺坐在距離城門外不遠的山丘上,看著匆匆忙忙的行人在城門口進進出出,一年前,他從海口進入天關城,正是從下面那條路走過,穿過城門,然後一住便是一年。

其實宋鈺很羨慕路上那些人,所有的欲望和追求都寫在臉上,明白自己追求的目標,但是他自己呢?

宋鈺也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雖然昨夜那麽激情高漲地對君嶽說著要戀愛要經商,其實他也明白,自己只是說說而已。從懷中掏出一個牛油紙包,慢條斯理地打開,露出包裹著的酥黃的雞蛋饃。

這是宋鈺的午餐。

宋鈺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將手上的雞蛋饃,一邊嚼著一邊用手撕下一小塊攤在手心,一條通體雪白的小家夥便從袖口爬了出來,在雞蛋饃跟前聞了聞,又沒精打采地往回爬去。

“小白,你太挑食了,總有一天會被餓死的,那樣我連唯一的說話對象都沒有了。”

“那天晚上真不該放你出來,人血那裏比這饃好吃?”

“話說你真是什麽神龍嗎?我知道你不能說話,但一定能聽懂我的話,你的那些寶藏,神兵利器、可以得道飛天的丹藥都藏在哪裏了?”

“小白,你說我是不是很犯賤?”

“我有一個很牛叉的老爹,自己也莫名其妙成了殺手集團的什麽少主;三千年僅有兩人得到魔族傳承的真陽炁也被我得到了;還有你這什麽魔族皇後的神龍寵物,任何一樣好事丟出去,都能讓外面那些人爭得頭破血流,我居然還一本正經地說:‘這不是我想要的。’你說我是不是很無恥?”

小白擡頭幽怨地盯了宋鈺一眼,又繼續在他手臂上有氣無力地爬著,壓根沒有理會這白癡的打算。

宋鈺一抖手將小家夥摔在地上,小白探著腦袋左右看了看又不屈不撓地朝宋鈺爬過來,忽然又停下來,將腦袋探向側面。

宋鈺警覺地將小家夥抓回來塞到袖口裏面,擡頭看去,正見到一道煙塵如土龍般沖遠處卷來。

滾滾塵土最前面,一輛馬車在大道上風馳電掣。

“好漂亮的馬車,一看就是暴發戶。”宋鈺坐在山丘上,忽然來了捉弄的興致,雙手擴成喇叭朝風馳電掣迅速靠近的馬車吆喝:“投胎嗎?”

車轅上坐著一個青布衣衫的壯碩男子,年約五十開外,那人將手上馬鞭摔出一簇簇鞭花。

“是的!”車夫居然出乎宋鈺意料地回應了他,隨即手上長鞭在空中反卷,如靈蛇般沒入遮天蔽日的塵土中。

一道人影從馬車身後那漫天塵暴中射出,提刀反劈。

刀並不是劈向車夫,而是那極速奔馳的快馬。

“江湖險惡啊。”宋鈺一見情形果斷地躲出老遠,耳邊盡是利刃從空中劃過那快速的切割聲。

這裏雖然距離城門近,但對於敢明火執仗提刀殺人的家夥而言,可是葷素不忌的,尤其是能飛身追趕奔馬的人,這速度得多快。

車夫想收回長鞭,但鞭子的另一頭卻被一只手牢牢抓著,一急之下大吼一聲,擡腳踢斷車轅的橫木。

手臂粗的橫木飛撞向那柄力劈而下的長刀,車夫手中的鞭子在空中擺了數下掙脫出對方控制,鞭梢頓時將橫木抽成無數木條,每一根木條都如飛閃的弩箭朝著欲劈馬首的刺客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