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仙子 第三章 謀生殺手路

手抄是宋時關對自己劍法的批注和一些運功口訣,一年時間足夠宋鈺將裏面內容倒背如流,但也僅僅是記下來,手抄中的話說得太虛,反復都是些‘調虛實、破神庭’之類的言語,既便是注解宋鈺也看得很茫然,最後不得不在心中腹誹著宋時關“賣弄最無恥,你就不能說成大白話啊?”

手抄中的那些運功口訣初期其實也簡單,宋鈺也嘗試過按照口訣來修煉,但身體似乎就像一個不聽話的野驢,那些剛匯聚起來的真元,不需要一夜功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後來被另外一種真元所代替。

而且只要一旦驅使,那道真元便自行運轉,卻不聽任驅使,時間稍長,便有宵雷在頭頂醞釀,在被追劈過兩次後,宋鈺終於不敢長時間保持著那道古怪真元,慶幸的是他體內還有一股永遠屬於自己的真元——真陽炁。

這是當初從真陽石中蹦出來,從傷口中鉆進體內然後紮根下去的古怪力量。

另外,宋鈺也從來沒打算一輩子做刀頭舔血的買賣。

面具很普通,黑白相間的一個臉譜面具,但很精致,貼在臉上比女人的面膜還要貼合人臉,而且透氣性良好,吸汗。

為了避免有人認出這張臉譜,宋鈺還用塗料重新畫過。

這一年,宋鈺看了很多書,雜學、顯學都有涉及,自然也明白黑衣上這些紅色蟒蛇花紋為大荒影神的圖騰紋樣,只是宋鈺有些不明白,明明是一條蛇,為什麽被影牙那些殺手稱之為影神,這些自然不會有絲毫影響宋鈺喜歡這件衣服。

原因很簡單,夠拉風!

耳邊傳來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那人至少還在三百步以外,但落在宋鈺耳中,依然能感受著對方微微有些急促的心跳,怕是先前走得急的緣故。宋鈺將鬼臉放回箱子中,藤條箱悄無聲息地合在一起,被宋鈺隨手又塞回床底。

藤條箱設計很巧妙,極少有人能夠掌握到開啟的訣竅。宋鈺也是見著“父親”親手開啟,又經過無數次嘗試才摸索到方式才掌握到這種方式,可能這就算是大荒獨有的密碼箱吧,而且肯定不是量產。

“宋先生在嗎?”一個聲音在從外面傳來。

宋鈺拉開門正見著一青衣男子隔著外墻木門朝裏面打望著,來人是雍錦坊的門房夥計,宋鈺見著過兩次,好像叫青松來著。也許是因為作門房夥計的緣故,青松見著誰都是笑嘻嘻的,還未說話先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宋先生。”那夥計見宋鈺從屋內走出來,連忙揮手笑著,似乎生怕對方把自己當做透明人一般:“大娘說那日聽先生奏的曲子,初時聽著怪模怪樣的,五音俱無,後幾日腦海中卻始終盤旋著那天的調子子,果然是三日不絕,明晚想讓先生過去再試一次。”

雍錦坊是天關城一處酒樓,甚至比寒門還要出名,只是出名的方式不同。

在宋鈺看來,所謂酒樓不過是掛羊頭賣狗肉,雍錦坊專門有教坊,調教一些歌藝女子供人著樂,如果有人豪擲千金,那些歌藝女子也可以侍寢過夜。

只是這樣的事極少發生,出了綠竹被城衛司花司長接走過幾回以外。

入寒門的賓客大多自持身份,連說話都要壓低幾聲嗓子;但雍錦坊不同,這裏三教九流俱全,才子文人、清流顯客可以在這裏舉辦詩會,俠客異士、貨郎痞子也可以來這裏喝酒賞曲。

小夥計青松的話無疑是宋鈺的福音,連忙點頭對夥計謝謝了一番,又掏出幾錢碎銀子作謝禮。青松笑嘻嘻地收了銀子,又才從懷裏掏出幾張薄紙道:“這是明晚月嬌姑娘要獻唱的兩支樂譜,離天黑還有段距離,趁著這段時間,你可以琢磨琢磨,希望先生可以一曲驚人,以後便可以在雍錦坊出音了。”

出音就是演出的意思,用宋鈺理解,和後世酒吧裏駐場DJ的工作差不多,不同的是這時代琴師的身份比DJ低賤多了。

“月嬌姑娘,這名字我倒是聽說過。據說他第一次登場的時候,因為有個異士吃了些酒耍酒瘋,每一個人能難住,那場初音就草草收場,也沒人為月嬌姑娘寫贈言詩,大娘盡然還要捧她一次不成?”

“先生小聲一點。”青松神秘兮兮地上前了一點:“這話可不能讓月嬌姑娘聽到。月嬌姑娘在教坊裏也得過一些名次,大娘將月嬌姑娘買過來也花了些大錢,就這樣雪藏了有些不劃算,所以打算再給月嬌姑娘一個機會,不過月嬌姑娘明晚還不能一舉成名,怕是真要被雪藏起來咯。”

送走那報信的夥計,宋鈺才低頭鉆研著這兩支樂譜。他很希望能夠找著一個謀生的路子,當初做殺手是要籌備買這間土房的錢,後來又尋思著把院子坪出來、修築籬笆、種植花卉,每一樣都需要用錢,又因為肚子餓了,需要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