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白蓮花(第2/2頁)

秦行之記性好,又從小就做那種奇怪的夢,腦子裏記住的詩詞數量不少,但倉促間找到一首應景的詩詞,可也不是容易的事。再怎麽說,自己的腦袋也不是數據庫,沒辦法檢索只能一首首回想。

王好古注意到秦行之面色微變,心中偷笑。

對付文賊,咱讀書人的辦法豈是那麽容易糊弄過去的?否則毫無震懾力,天下得多出多少剽竊別人詩詞的家夥?

“怎麽,有難度?不能吧,‘才下眉頭,卻上心頭’,這樣的好詞都能作出來,給白牡丹寫一首詩,對小道士你來說,應該很輕松才是。”王好古譏笑道。

秦行之皺眉道:“不是寫不出來,而是貧道不怎麽習慣現場寫詩。再者說,白牡丹小姐貌若天仙,又多才多藝精於琴技,貧道怕自己寫不好,寫出的詩配不上她的氣質呀。要不,咱們就算了吧,大家喝喝酒聊聊天,怎麽過不是一天,對吧?”

“也不是不行,只要你承認自己剽竊別人的詩詞。”

“縣尊大人若是還這麽講,小心貧道告你誹謗!”

秦壽拉拉秦行之:“徒弟,人家就是縣官,管的就是告狀訴訟。”

“啊?嗚呼哀哉,貧道真是命苦啊。”秦行之痛苦萬分。

王好古也不著急,小道士你就繼續貧吧,只要寫不出詩來,這剽竊的帽子算是戴定了。本官不會因為剽竊詩詞治你的罪,律法上也沒這個說法,但我孔聖門人的尊嚴還是要維護的。道士嘛,還是老老實實給人畫符打醮比較好,寫詩作賦之事還是交給我讀書人才對。

熊六梅低聲道:“我看小道士是真不行了,要不我……”

秦壽連忙阻止:“別,您千萬別沖動!就算寫不出東西來,頂多丟點臉,這沒什麽,臉面算什麽啊?不值錢。”

沈憐兒說道:“縣尊大人是好面子,小道長只要服軟,他不會太過分的。”

王好古和沈半城是好友,沈憐兒以前雖然沒見過他,對王好古的秉性還是有些了解的。說白了,王好古就是看不慣一個小道士能寫出好詞,難道還真跟秦行之有仇不成?

眾人低聲議論,大多數人都覺得,秦行之估計是不行了。

台上的白牡丹見秦行之一開始信心滿滿,現在卻又推脫,想了想不由得面色黯然,心中自憐自艾。這花魁平時一副冷面美人的做派,彈琴喜歡彈《白雪》那樣的高潔曲子,為什麽?那是因為她一直覺得自己有才有色,不該在青樓沉淪。

越是這樣的人,自卑感也越嚴重,也最容易胡思亂想。

白牡丹想來想去,公子既然不是寫不出好詩,為何在聽到縣尊說給自己寫一首詩後,卻不願寫了呢?這分明是瞧不上自己一介青樓花魁啊。

當然也只有白牡丹會那麽想,大廳中的眾人是不會有她那種奇葩思路的。

給花魁寫詩怎麽了?妥妥的風流佳話,連太祖皇帝都學不來。

秦行之抱怨了一會兒,見王好古沒有松口的意思,便咬了咬牙,對眾人說道:“各位,請聽貧道說幾句。”

眾人都停止討論,看著秦行之等他說話。

“咱們實話實說,白牡丹小姐是個美人兒,長得漂亮且不說,關鍵是白小姐蕙質蘭心,出淤泥而不染,白牡丹這個名字卻是起錯了,照貧道來看,應該是一株‘白蓮花’才對。”

這話算是擊中了白牡丹的內心,她眼圈一紅,差點掉下淚來。

王好古警惕的打斷秦行之:“別是你正好有一首寫荷花的詩,故意這麽說的吧?”

秦行之鄙視的看著王好古:“縣尊大人這就有點以什麽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貧道怎麽可能有那麽無恥?我說的全都是實話,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信了。”

“少跟本官耍貧嘴,既然如此,你倒是寫詩啊。”

秦行之微笑道:“為了證明貧道的清白,寫詩也不是不成。但咱們大齊百姓都喜歡個搏戲關撲,當初太祖皇帝就是此中好手,既然您不相信貧道能寫詩作詞,我又不願背負一個剽竊別人詩詞的文賊名頭,不如咱們也賭一把?”

小道士為何忽然恢復信心了?

王好古狐疑的看著秦行之:“你確定?”

“只要您不認為跟小道賭丟面子。”

“寫詩?”

“寫詩!絕不是什麽‘上不了台面’的詞。”

“不寫荷花,寫牡丹?”

“牡丹,那必須是牡丹啊。”

王好古心說我就不信了,你小道士真能在這麽短時間內寫出一首像模像樣的詩來。這首詩還得應景,還得跟白牡丹有關,就是讓本官來寫,也需要幾天才能糊弄出來一首吧?

“好!本官跟你賭了,你要賭什麽?”